第19章

良久，護士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撥，他親眼看著那些人不斷揭開蘇沐言大腿上的傷疤上藥，血淋淋的，彷彿都疼在了他的心口上。

終於，有護士在他面前停下：“顧先生，病人暫時還不會醒。你還是回去吧。”

顧澤延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在她病床邊坐下，緩緩地伸出手，給蘇沐言蓋好被子，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塞進被角。

她的手臂仍然白、皙，只是看上去，多了很多疤痕，像是做了一些什麼重活一般。

以前，她最喜歡拿這雙手臂摟著自己入睡，甚至是引以為傲的說她面板有多好有多白、皙，可是現在，顧澤延動作已經放到最輕了，卻還是驚動了她。

或許是傷疤處太不舒服了，她不安的動了動，側了側臉，雙手露出想要掀開腿上的被子。

但顯然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傷口，她皺緊眉頭在夢中囈語，眼角的眼淚無聲地浸潤了枕巾。

這滴淚落在了枕巾上，更落在了顧澤延的心口上。

火燒一般炙痛，從心散發到全身。

這一刻，那些記憶裡的前塵往事皆盡傾倒而來，就連顧澤延都遲疑起來，為什麼，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澤延哥哥你已經兩天沒有睡好覺了，還是休息一下吧。”

就在這時，沈璟雯拿著保溫飯盒走了進來：“我給你做了點粥，你喝下去暖暖身子。”

說著，沈璟雯就開啟了保溫飯盒的盒蓋，香氣撲來，是熟悉的白粥味道。

可不知怎地，她的身影似乎和記憶裡那個總愛給自己煮粥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他記得他每次因為酒局犯胃病晚回家的時候，蘇沐言總會給自己留一盞燈，坐在沙發邊，拿著那碗煮好的白粥。

然而那個女人，現在卻像個死人一般，躺在自己身邊，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造成的。

沈璟雯似乎感覺顧澤延在看她，動作變得更加優雅起來，她小心翼翼盛出一碗遞過來：“澤延哥哥，你快嚐嚐，我熬了很久的。”

“璟雯，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顧澤延接過保溫盒，慢慢說道：“夏夏呢？夏夏被送到紅章書院了嗎？”

沈璟雯眼神不斷看向顧澤延扔在一邊的親子鑑定結果，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你放心吧，夏夏在我那呢，我會好好照顧的。對了，澤延哥哥，聽說夏夏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可是五年前為什麼結果不同呢，沐言姐姐也真是的，受了這麼大委屈，怎麼也不抗議呢......”

“陳醫生下午做了加急檢測的結果......”

顧澤延並沒有轉頭，所以也就沒有看出沈璟雯眼裡流過的一絲得意。

“可是......我聽說陳醫生風評不太好的......”

沈璟雯神神秘秘說著，卻又害怕什麼一樣猶豫著：“算了，只要夏夏好好的，那就夠了。”

“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了。”

“澤延哥哥，我總覺得親子鑑定這件事不簡單......更何況，沐言姐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哭著鬧著跟你要求再做一次DNA鑑定就是了，為什麼還會猶豫跟你說這件事呢？或許，是沐言姐姐心裡有鬼？還是說，她也不確定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呢？”

沈璟雯的話也不無道理，五年來，蘇沐言沒有一次為蘇問夏的身世說些什麼。

難道，真的是心裡有鬼？

想到這，顧澤延終於回過頭。

“等蘇沐言醒了，我會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