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咱村的蘭花花,老蘭頭省吃儉用地供他上高中,花了那麼多的錢,折騰來折騰去,不還是回到旮旯村嗎?大老粗一個。
“姑姑,俺家到了。”蓮妹指著一個四合院說。
這是一個嶄新的四合院,蓮妹的父親叫金山,母親叫月季,兩人都在浙江打工,聽說是個毛紡廠,工資挺高的。
金山夫婦去了三年多一點,回到家,就蓋了一個嶄新的四合院,三間平房,兩間灶屋,都是清一色的紅色磚頭。
不知是因為時間倉促,還是因為沒有錢,這房子還沒有粉刷。
蓮妹一推開門,就見院裡還有兩個小孩子,都是吸溜著鼻子,穿的破破爛爛的,特別是袖口,老是用來蹭鼻涕,蹭的袖口烏黑髮亮,估計水也浸不進去。
這都是蓮妹的小妹妹,金山為了要兒子,到處躲著生孩子,他是個不見兒子不罷休的主。
這座院子中,有一棵大柿樹,細細高高的,樹上掛滿了小柿子,好像一樹的紅燈籠。
一個頭發全白的老頭兒,正舉著一根長竹竿,竿端綁著一個網兜,正在掛柿子。
老頭把網兜湊近柿子,輕輕地一斜,一拽,那柿子便落進了網兜裡。
老頭的腳下,有個籮筐,裡面已盛了大半筐柿子。
“花花,來了啊?”老頭說。
“大伯,摘柿子啊!”蘭花花問。
“嗯呢!再不摘,就被鳥雀們啄光了,這鳥雀,也真他媽的操蛋,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
它們是不會撿一個柿子啄的,總之,這個柿子啄一口,那個柿子啄一口,這些柿子就白白的被糟蹋了。”
老頭說著,提起籮筐,湊到蘭花花面前,
“花花,你喝柿子?可甜吶。”
都是一個村裡的人,蘭花花也不客氣,一手就抓了三個,就呲溜呲溜兒地喝開了。
你別說,這柿子涼甜涼甜的,喝進了肚子, 頓時感覺全身清爽。
“你可著勁兒喝好了,管飽。”老頭說。
門吱呀一聲響,老阿婆也從灶房裡出來了,她端著半盆熱氣騰騰的煮豬食,走向了豬圈。
“花花,我醃的蘿蔔乾太多了,吃不完,給你拿點。”老阿婆說。
“不了,大嬸,馬大慶不喜歡吃鹹菜。”蘭花花推辭著。
蓮妹和兩個小妹妹,也跟著忙活開了。
蓮妹拿起掃帚,把那乾枯的柿葉,掃在了一起,兩個小妹妹就抱著樹葉,扔進了旁邊的羊圈裡。
這羊圈裡,有一隻老母羊,還有四五隻小羔羊,一見到柿樹葉,咩咩地叫著,都搶著吃起來。
“今年,要是金山在外邊生個兒子,過年的時候,我就宰一隻羔羊,好好的慶賀一下。”老頭說。
只有老阿婆,喂好了豬,又朝羊圈裡扔了一堆胡蘿蔔櫻子,才同蘭花花嘮起了嗑,
“你說,花花呀,你當村長了,為什麼大山溝溝裡,這麼窮啊?聽我兒子說,廣東的農村啊,遍地是工廠,人家活的那叫一個滋潤呀!就像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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