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熾的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來,匆忙的點開簡訊。簡訊裡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接電話,一連幾條都是。她沒有再翻下去,剛準備給沈回打電話,他的電話就先打了進來。
付熾接起了電話來,剛要解釋說自己的手機沒電了,電話那端的沈回就啞著聲音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帶著著急過後的疲累。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在忙,直到昨天有同學小心翼翼的問他知不知道家裡的事兒,他才從他那兒得知榮盛已已經破產。
他既是著急又是惱怒,發生了那麼大的事,竟然沒有人告訴他。他馬上就打電話聯絡了他父親,但手機是關機的。給母親和付熾打電話,也同樣如此。
最後還是打電話到他大舅舅的那兒,才證明了這事兒。
沈回已經過了最憤怒的時候了,已沒力氣再質問付熾,不待她說話就說道:“我已經買了機票,明天下午到。”
一切都已塵埃落地,他回來也是枉然。付熾試圖同他說清,但沈回直接掛了電話,再打過去他也直接結束通話。彷彿他打那麼多電話就只是為了通知她一聲。
付熾生出了些無力感來,一時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很清楚沈回的性格,看似散漫,實則極為固執,一旦決定要更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拿起了手機來,想打電話告訴沈伯伯,最終卻又無力的放下。就算是現在告訴了沈伯伯,也不可能勸得了沈回,只會讓他也跟著擔心。
付熾這一天都在惴惴不安中渡過,中午上課之後請了假,去了機場等沈回。沈回是傍晚到達的,他幾乎沒有行李,只背了一個揹包。
大概是因為長途旅途的緣故,他俊美的面容十分疲憊,看到付熾腳下稍稍的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付熾伸手要去接他身上的揹包,但他沒給,只冷冷的問道:“我爸爸現在在哪兒?”
“我沒有告訴沈伯伯你回來。”付熾低低的說,在前面帶起了路來。
她試圖想解釋點兒什麼的,但沈回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態度,上了計程車之後就將耳塞塞入了耳中,付熾只有沉默著,側頭看向窗外。
在沈與為所住的小區外下了車,付熾帶著沈回往裡邊兒走。他雖不至於不食人間煙火,但卻沒想到自己父親會住這樣的小區,臉上難掩震驚和痛苦,啞聲低低的問:“我爸爸現在就住這兒嗎?”
付熾不能否認,點點頭應了一句是。
這和他預想的落差大概有些大,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沉默著。付熾想安慰點兒什麼的,但她說任何都是無力的,他也未必會想聽她說,於是也同樣沉默著。
待到上了樓,本以為沈與為在家的,但卻沒有,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付熾本是要給他打電話的,但卻被沈回制止,他低低的說:“就在這兒等吧。”
他長途歸來,風塵僕僕的,付熾猶疑了一下,開口問道:“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沈回搖搖頭,並不和她說話。站到窄小的樓道窗戶旁,一動不動的就那麼靠著。
等待的時間極為漫長,付熾站得腿發酸,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靠在看不出顏色的牆壁上。
許久之後,沈回提起抬起頭來,薄唇微微的動了動,輕輕的說道:“阿熾,對不起。”他說到這兒苦笑了一聲,說:“是我太過情緒化,遷怒於你,這些日子以來,你一定不好過。”
他從來都是心軟又善良的男孩。
他的臉上呈現出灰敗來,稍稍的頓了頓,不待付熾說話,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我沒想到你們都會瞞著我。不光我父母不想讓我知道,就連比我小的你也試圖給我營造出一切安好來保護我,阿熾,我不是瓷娃娃,如果這樣,我和一廢物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