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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頭破血流的巴音

“哎呀!咋了?!這是出啥事兒了?”李寶慶緊走幾步上前,見門口兩人渾身上下血跡斑斑,湊到近處仔細分辨,居然是巴音和柿餅臉。

胡易趕忙迎過去問道:“巴音,怎麼了?”藉著昏暗的燈光一看,柿餅臉被人打的皮開肉綻,本就兇悍的扁臉上糊滿了凝血,黑乎乎的甚是可怖。

巴音看上去傷的稍微輕些,不過也是鼻青臉腫,眼角裂了一個大口子,鼻子和嘴周圍都是乾涸的血漬。他那本就高高突出的顴骨讓受傷的面頰顯的分外腫脹,一雙小眼睛幾乎被掩埋在了傷口和血跡之中。

“Skinhead,在街邊的籃球場。”巴音嘶啞著嗓子答道,同時使勁挺了挺腰板,似乎不願在外國朋友面前折了蒙古人的面子,可惜那張青腫的臉實在是有損他的自尊心,只好低頭看向地板。

胡易愣道:“為...為什麼呀?”

巴音搖搖頭,沒說話。柿餅臉冷冷的答道:“不為什麼。”

大門口匆匆出入的學生向兩個蒙古人投來好奇和同情的目光,保安與商店老闆湊在一起遠遠瞧著,一邊交頭接耳一邊搖頭嘆息。李寶慶口中嘖嘖連聲,緊皺雙眉扭頭小聲問胡易:“他剛才說撕…撕啥玩意兒?”

“Skinhead,就是光頭黨。”胡易低聲解釋道。他心中有些發慌,初到莫斯科那些日子經常聽人提起光頭黨的種種暴行,卻從未真正遇到過,時間一長也就漸漸不再當回事了。

眼前這兩個蒙古人的遭遇提醒了他,街上還有那樣一個危險的團體,今後出門還是要小心一些。

巴音和柿餅臉不願在樓下多做停留,倔強的挺起胸膛走向電梯間,雙眼冷冰冰的直視前方,不再與任何人的目光交匯。李寶慶望著他們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怎麼…怎麼這樣?太無法無天了。”

回到宿舍,李寶慶奔進廚房去下泡麵,胡易從箱子裡翻出一小瓶雲南白藥,來到巴音房間敲開了門。

巴音剛洗乾淨臉上的血漬,用毛巾捂著眼角的傷口,表情一如往日般冷峻堅毅。

“藥。”胡易指指自己的臉,比比劃劃的說明了使用方法。

“謝謝。”巴音感激的看了看胡易,然後低下頭使勁咬住嘴唇,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情緒。忽然他又伸手捂住了嘴巴,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動起來。

他哭了?胡易微微一怔,心裡很不是滋味:這蒙古小夥向來給人感覺是條鐵骨錚錚的硬漢,不料今天居然會在自己這個外國人面前掩面而泣。可想而知,剛才的遭遇一定令他倍感屈辱。

想到這裡,胡易心中也不由感同身受,忙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別這樣。光頭黨,多。蒙古人,少。不要難過,好好休息,睡覺。”

巴音抬起頭來,眼中卻並沒有淚痕,竟然是在抿著嘴笑。只見他臉上滿是淤青腫脹,笑容既開心又剋制,那扭曲的面目簡直說的上詭異。

胡易心中忐忑,沉聲問道:“你…你笑什麼?”

大概是咧嘴時牽動了傷口,巴音痛苦的一呲牙,努力憋著笑問:“安東,你的頭髮出什麼事兒了?”

胡易臉色一綠,強笑道:“怎麼?你覺得…好看嗎?”

“不樂呵,太不樂呵了。”巴音隨手把沾血的毛巾往桌上一扔,叉腰道:“說真的,看到你的頭髮,我臉都不疼了。”

他媽的,居然有心情刺撓我的髮型,看來還是被揍得輕。胡易笑罵一聲,在巴音胸口不輕不重捶了一拳,轉身出門站在走廊裡略一思忖,徑直走到於菲菲房間,伸手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達姆,她仰頭看向胡易,兩隻大眼睛放出異樣的光芒:“噢?你的頭髮……”

“我明白,我明白。”胡易沒好氣的笑笑:“菲菲在家嗎?”

“她在洗澡。”達姆衝衛生間喊道:“菲菲,安東來了!”

衛生間嘩啦啦的水聲停了,於菲菲把門開了個縫,露出小半張臉問道:“有事嗎?”

“沒,沒事兒。”胡易不太自然的側身看向別處:“你的長剪刀呢?借我用一下,我想…剪剪頭髮。”

“你自己怎麼剪?”於菲菲在門後咯咯笑了幾聲:“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去幫你。”

胡易一喜:“好。你會理髮?”

“算是會一點點吧。”於菲菲眨眨眼睛:“以前我常給家裡的狗剃毛。”

回到屋裡,李寶慶已經風捲殘雲般吃了一大碗泡麵,正趴在桌前一臉愁苦的寫作業。胡易吃完他留給自己的那碗,收拾好碗筷,然後舉起鏡子,仔細琢磨這破發型該怎麼收拾才好。

正發愁間,於菲菲拿著剪刀和雨披敲門進屋,滿頭溼漉漉的烏黑長髮隨意散在腦後,一件高領修身米色薄毛衣完美貼合身體曲線,顯得她腰身纖細、凹凸有致,一股遮蓋不住的鄰家女孩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胡易和李寶慶均感臉頰有些發熱,忍不住盯著她多看了幾眼。於菲菲沒查覺到他倆的異樣,將雨披遞給胡易:“坐下,把這個套身上。”

胡易依言穿上雨披,乖乖坐在屋中間椅子上。於菲菲繞著他走了一圈,似模似樣的伸手在他頭上比劃了幾下,盯著胡易輕聲躊躇道:“其實我也沒什麼把握,萬一……萬一剪不好你可別怪我。”

胡易把眼一閉:“沒事兒,只要處理掉額頭前面這幾撮毛就行。”平時他在同學面前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這會兒卻好像被於菲菲渾身散發的女人味兒融化了一般,輕聲鼓勵道:“就當是給你家的狗剃毛,反正剪成啥樣都比現在這模樣強。”

於菲菲抿嘴一笑,俯下身子開始動手。胡易嗅到一陣淡淡的香氣,也分不清是來自她的頭髮還是身體,只覺一隻柔弱無骨的手在自己頭頂滑來滑去,忍不住心旌神搖。

此情此景之下,於菲菲的手藝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反正面前沒有鏡子,胡易也不再糾結頭髮會被剪成什麼樣,乾脆任由她隨意發揮。

於菲菲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修剪,時而失聲驚呼連連吐舌,時而端詳著胡易沉吟不語,時而又滿意的不斷點頭。李寶慶也偶爾在身後嘿嘿奸笑幾聲,搞的胡易心裡七上八下。

足足捯飭了半個多小時,於菲菲方才停手,圍著胡易前後左右仔細打量一會兒,猶猶豫豫的將一面小鏡子舉到他面前:“你看看,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