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路易斯一起來的，還有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的經理亨利，整個古典音樂市場都不景氣的情況下，誰也沒辦法獨善其身。不過路易斯打心底瞧不起亨利，“這傢伙完全不懂什麼是真正的藝術！他關心的只有票房，上座率，贊助，虧損，壓縮成本等等最不討藝術家們喜歡的東西。”

但路易斯也明白，他自己是沒辦法做到亨利這樣純粹的只看利益，對歌劇院來說，這樣的商業化經理才是最好的選擇，現在的歌劇院生存壓力特別大。

亨利這人其實沒太多的藝術細胞，但享受生活倒是非常一套，今天在義大利度假，明天再法國品酒，在各種酒會上更是如魚得水。但他這大都會歌劇院經理的身份和名頭，在今晚這裡的酒會上，似乎並不好使。

歐洲的古典音樂同行，尤其歌劇同行，對大都會歌劇院的現狀既有幾份幸災樂禍，也有幾份悲哀和同情，因為他們自己的日子，也沒好過到哪裡去。當然，主要的還是在藝術風格的分歧上，老牌的歐洲歌劇院，也有些打心底瞧不起美國的暴戶。他們總是力圖把歌劇弄得輝煌燦爛，為了吸引觀眾眼球，各種折騰翻新耍高科技，還到處挖腳名角和大牌歌唱家，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演員都請過去。但他們這些折騰，對藝術的幫助卻是寥寥無幾，甚至有人直接尖銳的批評大都會歌劇院，說要是作曲家知道他們的歌劇被大都會歌劇院這樣改編的話，肯定會再被他們給氣死的。

商業化和藝術性，確實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大都會歌劇院場面鋪開得很大，歌劇演出選的也都是大製作大牌明星參與的，似乎每晚的演出，沒一兩個名角都侮辱了歌劇院的名氣。這樣一來，他們的開銷成本也比其他歌劇院更大，也就意味著，他們必須找到更多的贊助，並儘量提高上座率，他們的歌劇院座位都比別人家歌劇院多一千五百多個。還有方法就是提高票價，可觀眾不傻，賬也算得清楚，票價提高的話就只能收緊荷包了。開新觀眾方面，大都會歌劇院有做高畫質歌劇影片在電影院播放，希望吸引更多的年輕觀眾來看歌劇。但也有人批評，說他們的做法無疑自掘墳墓，電影院看歌劇多便宜，以後大家都不看現場，改去電影院，還沒那麼多臭規矩，穿什麼都可以，還能吃爆米花……

不客氣的說，不少歌劇院都在等著看大都會歌劇院的笑話。

這其實也算不得什麼，讓亨利特別無語的是，連秦放歌這個初出茅廬的傢伙，也不肯接受他們大都會歌劇院遞來的橄欖枝，說什麼需要沉澱，要靜心來做音樂搞創作之類的鬼話。

現在誰不知道，歌劇演員都以在大都會歌劇院演出為榮！

偏偏他秦放歌好像就不信這個邪，選擇的歌劇院，也都是羅馬歌劇院和捷克國家歌劇院這樣的二線歌劇院。

秦放歌是對自己沒什麼信心？

亨利和路易斯都不這麼看，尤其在親身體驗過他的今晚的演出，感受那無以倫比的生理心理雙重震撼之後，這可是其他男高音歌唱家沒辦法做到的事情。他們甚至覺得，這傢伙其實是太有自信，才能做到這樣不在乎其他歌劇演員夢寐以求的大好機會，他骨子裡的驕傲，讓他看不起大都會歌劇院。

不過就算秦放歌肯答應下來，想要在大都會歌劇院那邊演出，也得排到很久以後才行，每個歌劇院的執行規則不同。除非也像羅馬歌劇院和捷克國家歌劇院這樣，臨時做出替換，真要請得到他的話，亨利倒是不介意這樣做。為了票房為了上座率，這樣的事情他肯定幹得出來，可惜秦放歌完全不給機會。

唯一讓亨利心底好受些的是，秦放歌同樣拒絕了像是維也納歌劇院，巴黎歌劇院，柏林歌劇院，英國皇家歌劇院等一眾世界一流歌劇院的邀請，打定主意是要一步步慢慢來。從中，他們也看到了秦放歌的野心，他可不甘心只做一個男高音歌唱家，如他所言，歌劇演出，只是他事業的一部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作曲，鋼琴演奏，甚至是不務正業的拍電影……

有才就是任性，何況秦放歌還有顏，亨利他們也瞭解到，他在中國火得一塌糊塗，演出更是一票難求。可以這樣說，就算他不出國演出，光靠中國的市場，就足夠他活得風風光光的。所以他現在完全可以不著急，龐大的中國市場，似乎是救命的良方，歐洲這些老牌古典音樂團體，成群結隊去撈金，美國的樂團也差不多還可以美其名曰推廣藝術……大都會歌劇院實在太龐大，反而不容易參與進去，中國那邊也基本沒邀請過，因為出不起讓他們滿意的價格。

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秦放歌的票房號召力確實是一等一的強，他也有這樣的實力和資本。也可以看成是他在故意掉大家的胃口，知道觀眾對男高音的瘋狂。

另外一箇中國人周佳的影響力也不錯，但他只是演奏鋼琴的，基本和大都會歌劇院沒太多的合作。講真的，在歌劇廳演奏鋼琴，多少會顯得不倫不類也太浪費，在音樂廳演奏還差不多。周佳頂多也就和大都會歌劇院的管弦樂團以及指揮合作，沒太多實質性的幫助，歌劇院的主業還是搞好歌劇。

但像今晚這樣的慶功酒會，亨利路易斯還是很喜歡參加的，因為可以和同行以及其他上流社會人士交流，擴大交際圈和影響力。

就像捷克國家歌劇院，這次成功的演出，也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可以遇見的是，往後一段日子，捷克國家歌劇院和羅馬歌劇院一樣，都會跟秦放歌的名字一起，會頻頻出現在各路媒體的相關報道中。他們這次，也完全不用擔心虧損的問題，其他歌劇演出都是貼錢演一場虧一場的。

今晚則完全不同，有這麼多的高官政要明星商業精英傾情捧場，以後還有秦放歌在這裡演出，讓他們慷慨解囊，也是必然的事情。要不然，下次估計就沒得他們位置了。而且，光是政府撥款這塊，就足以讓福爾曼這樣的老狐狸笑開花，今晚的酒會上，這廝在捷克總統總理市長等高官政要面前，也是出盡了風頭，得意非凡。

據說秦放歌和他們歌劇院簽到了長期合作的合同，等於有了長期的票房保證，還真是一票難求的那種，沒點關係根本搞不到票。

這無疑也讓其他歌劇院眼熱得緊，甚至有顧不得矜持和節操的，主動放低身份找周秀英她們洽談秦放歌的原創《唐璜》演出的相關事宜，哪怕他只是擔當男中音的演出。

這些歌劇院的代表一個個都是老狐狸，也基本不會做讓他們虧本的事情，但這事兒，能不能談成，還是兩回事。關鍵在於秦放歌的時間安排上，亨利代表的大都會歌劇院，還是拉不下面子來，他們的演出安排都比較緊張，也都是大製作，基本不會全盤引進別人的歌劇。就像他們製作的歌劇《唐璜》就很難安排，估計這也是秦放歌他們不鳥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