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趙禎正走銀臺門前,聽傳來樂聲不禁問道:“這是何處作樂?”
“據老奴所知,”胡言兌輕聲答道:“這是民間酒樓的作樂聲。”
“呵呵,把妓館都開皇宮外面來了。”趙禎笑起來道。
“明天奴婢跟開封府,取締了他們。”胡言兌輕聲道。
“幹嘛要取締?”趙禎搖頭道:“他們又沒礙著寡人什麼,何況,還能讓這冷冷清清的深宮,多幾分熱鬧感覺呢。”著一指銀臺道:“上去,望一下宮外的景象。”
“大官,夜裡還冷。”胡言兌道。
“把披風給我是。”官家還是堅持登上了銀臺,便了燈火通明的夜汴京,想象著民們豐富多姿的夜生活,他心中不由感嘆起自己在宮中冷冷清清,羨慕起高牆外面來了。但他終究沒有那位亡國之君的風流,幹不出‘夜出宮門會名妓’的‘雅事’。
於這位官家來,對外面的繁華汴京,也只有長久的羨慕……和自豪。
“有時候老奴真為官家叫屈。”胡言兌也感慨道:“歷朝歷代,都是全天下的人羨慕皇帝夜夜笙歌,哪有咱這樣的?皇帝倒羨慕起百姓來了……”
“老胡啊,”趙禎扶著胡言兌軟軟的肩膀,微笑道:“皇帝和百姓,哪有同時歡樂的時候?你那古來賢君,無不是清苦自持。這樣天下百姓負擔少了,方能享受生民之樂。相反,那些只知道自己享受的皇帝,卻要天下人奉養,百姓食不果腹、賣兒鬻女,哪裡有歡樂可言?你是寡人一個人樂好呢?還是這普天眾生一起樂好呢?”
“唉,大官這皇帝,當得太委屈了。”胡言兌眼圈溼潤道。
“不委屈。”趙禎難得暢快笑道:“你這繁華的汴京城,萬民有多少歡樂,寡人有多少歡樂!”
可惜官家不,汴京城最旖旎妍麗的一段風景……
汴京城最有名的姐兒,最紅的名妓,並不在那些嘈雜喧鬧的妓館中。城內縱橫發達的河面上,才能找她們的芳蹤。
尤其是汴河上,從金梁橋州橋,再延伸相國寺橋,迤邐以至東水門一帶,密簇簇兒地一家挨著一家,住著的莫不是豔驚汴梁的名妓。
這些名妓們的居所稱作河房,亦稱河樓。鳳閣鸞樓都構築得極為精巧華麗,雕欄畫檻,絲幛綺窗,夜裡點亮燈火,倒影水光,斑斕迷幻如仙家居所。這一帶出名的河樓,有幾十家,每一家都住著一位或幾位頂出色的姐。
其中最叫響的有十餘家,主人皆是色藝雙佳、技壓群芳的當紅名妓。哪怕你是公王孫,豪門巨賈,想要登門造訪,一親芳澤,也得提前預約,還得姐兒們的心情如何。
不過這些花樓中的聚會,卻大都是名妓們主動招呼的。眼著下月要重開評花榜,哪怕平日裡名氣再大的名妓,也不敢對這樁花國大比掉以輕心,都紛紛放下架,灑出大把請帖,把名動京城的王孫、滿腹才華計程車人、腰纏萬貫的金主,請自家裡開起宴會來。
像陳恪這樣又有名又有錢又有才的傢伙,自然成了名妓們眼中的香餑餑。白日裡,她們都曾像綺媚兒那樣,親自前來道賀並邀請。但是陳恪今晚要赴杜清霜的約,因此全都忍痛推掉,另約日了。
誰成想,這才不亥時便被攆出來了,回家睡覺太早。想一想,李簡那貨下午邀自己去給顧惜惜捧場,被拒絕後還罵自己重色輕友,陳恪便讓馬車往汴河邊的聽雲軒去了,那裡是顧惜惜的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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