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營歡迎所有人,你看起來並不髒,進去就是,他們不會介意有新人加入,他們會給你全部的熱情。”
女子繼續說道。
蘇白喃喃道:“我不髒?”
女子那已經習慣了凌厲的眼睛,看著難民營說道:“殺過人、做出超出人類範疇的事情的傢伙,氣息是不一樣的。”
“你是乾淨的。”
蘇白將自己的膝蓋抱得更緊了,她呢喃道:“可是他很討厭我,我也的確做過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情……”
女人問道:“你殺過人嗎?”
蘇白搖頭。
女人問道:“那你做過最糟糕的事是什麼?”
蘇白陷入回憶,最後想到了江城那個盲人女子,陳依嫻,想著當初李和的怒火,想著許多人曾經在她玩弄下的絕望……
“我摧毀了很多人的希望,玩弄著他們的絕望。”
“對他來說,我比那些殺人的罪犯,更加討厭……”
“而且。”
“我讓他失望了……”
“他救了我,我,我卻沒能改掉習性,雖然我覺得左計秋那樣的壞人,應該去報復,但是在他看來,不是這樣的。”
“他很討厭我那個樣子。”
“在他看來,從深淵裡爬出來的人,應該極力抗拒深淵,不論是自己,還是其他人,都不應該將他們推向深淵。”
“我沒有啊……我只是對付左計秋而已,左計秋是至尊會的,他的敵人啊。”
“為什麼不理我啊。”
說著話,蘇白的眼淚沒忍住流了出來,此刻的她宛如一隻被主人拋棄的貓咪一樣。
一旁,女人沉默的從上衣口袋拿出半支菸,點燃,抽了口,說道:“做錯了就去道歉,被誤解了就去解釋,總歸還沒到不能回頭的地步。”
“這裡有無數嚮往光明的人,但卻沒有靠近光明的權利。”
“你有,就應該過去。”
“你說的那個他,如果是李和的話,他會接受道歉的。”
蘇白胡亂抹了把眼淚,嘟囔著說道:“才不去,明明他也有錯……還有,你老勸我過去,你自己為什麼不去?”
“我沒資格。”
女人這話是笑著說的。
或許是這麼一個日子,想要敞開心扉去說些什麼,女人繼續說道:“我十年前跟丈夫一起來的貧民窟。”
“破產的原因是治病。”
“為了給我治病,我丈夫賣掉了所有家產,最後沒有辦法,只能賣掉了兩人的公民身份,換了最後一批藥,來到了貧民窟。”
“可是這裡,比想象的要艱難無數倍。”
“他只是一個文職人員,根本無法適應這裡的生存,哪怕他拼上了一切,我們也無法獲取足夠的食物,在飢餓中,我們越來越虛弱……”
“終於。”
“在第一個冬天,我們熬不住了,他搶垃圾的時候,被人打斷了腿,失去了行動能力。”
“我們只能蜷縮在一個水泥管道當中,等待死亡。”
“說好了的,我們一起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