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離譜,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我帶人去了前殿,見皇上不在,便詢問了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張本初,得知皇上在書房批摺子,還囑咐我不要貿然打擾。
“看來本宮當真是不得寵,如今連皇上的面也見不得了。”
“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張本初急忙改口,隱晦地解釋說,“皇上身邊恐怕有旁人在,卑職害怕驚著娘娘。”
“嗯?本宮活了這些年,還有什麼沒見過?”
“總而言之,娘娘小心便是。”
可他越這樣說,我就越好奇。皇上身邊若是有人,無非就是姐妹們口中那個新得了恩寵的老姐姐,難道還怕旁人看見不成?
我琢磨著張本初的話,躡手躡腳地溜進書房。說是書房,實則更像是朝廷的皇家圖書館,保守估計,這裡面的藏書大概有上萬冊。除了前朝傳下來的一些經典著作,出自名家之手。就連當朝大臣的一些拙劣手記也收錄其中,可謂魚龍混雜。
更別說,當朝史書從皇上尿褲子開始記載,至今已經有上千卷也算在裡面。所以皇家書房這地方,我輕易也不來的。
我拉著程肖雅七拐八拐,終於找到了皇上讀書的地方。是一間氣質古樸、茶香四溢的小書房,可惜的是,皇上並沒有在看書。
一個妖媚的女人正坐在他的大腿上,這讓皇上怎麼安心讀書?
程肖雅見狀,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嫌惡的表情。睥睨著龍腿之上搔首弄姿、媚態百出的女人,誠如傳聞所言,那女人大約四十歲,雖然年老,可當真是個大美人兒。
彼時,我竟覺得,油頭粉面的小生王勉才是被寵幸的那一個。他滿臉堆笑著與那女人對視,眼裡盡是柔情和討好,一丁點兒帝王的架子也沒有。
“哼,狐媚惑主的老妖精!”程肖雅賭氣地嘟噥了一句,卻不巧被皇上聽見。
“誰在外面?”他警覺地問,那女人倒全然不顧有人來訪,攀著皇上身子的手腳更甚,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整理了下情緒,坦然地走進書房直面皇上:“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有些驚愕,隨之不耐煩地問:“你來幹什麼?”
我?!
真的是好氣又好笑,就算是相敬如賓、沒有半分感情的老夫老妻多日不見,一見面也不可能問出這種話。王勉這個沒良心的,自己在這同新歡花前月下,宮中大小事都撂給我,而且還沒有半分感激之情。
於是我當即懟了句:“臣妾再不濟,也是皇上您親自封的貴妃,臣妾要見皇上,如今也要提前預約了麼?”
沒想到,他聽我這麼說,當即大怒:“貴妃是麼,朕這就廢了你!”
我心肝一顫,倒不是為他說的話,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如此兇狠,是我從不曾見過的。王勉的脾性我瞭解,素來軟弱怕事,不知道這些天那個女人教給了他些什麼!
“皇上息怒!”突然,司徒昊辰闖了進來,竟當場跪在皇上面前,替我分辨道,“是太后命令貴妃娘娘前來探望皇上,怪娘娘沒說清楚,讓皇上誤會了,還請皇上贖罪!”
皇上一聽是太后的旨意,便不再追究,袖子一甩,下了逐客令:“快滾吧,下不為例!”
我去?
司徒昊辰不由分說拉著我和程肖雅快步離開,好像下一秒皇上就會反悔了似的。一路上我都不服氣地嘟著嘴,心想,皇帝是吃了什麼槍藥,吃了海狗丸麼?素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徒昊辰都要敬他三分,真是活見鬼!
“我就說皇上是被那妖精鬼迷心竅了,如果不想個辦法,咱們姐妹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後宮還不全聽那老女人的?”到了沒人的地方,程肖雅叉著腰,憤憤不平地說。
“快閉嘴吧你!”司徒昊辰冷著一張臉,瞪了她一眼。後者立刻噤聲。
我不說話,只是淡定地看著司徒昊辰,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答案。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他肯定知道其中的原由,連他也害怕了,莫不是受到了什麼人的威脅?
司徒昊辰神情複雜,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著些告誡的語氣對我說:“看見了吧,以後不要再去叨擾皇上了,有什麼事直接找我。這次若不是我來的及時,恐怕也救不了你們。”
我不甘心,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們兩兄弟變成這個樣子?”
司徒昊辰背對著我,佇立了許久,最終還是一言未發,大步流星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