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疑惑,左顧右盼,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東遼,這是什麼國號,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皇上說錯了吧,這怎麼可能是咱們國家?”
“剛才皇上好像說,要東征天龍國,我中原與天龍國和平相處十餘年,若要無故討伐,百姓恐怕永無寧日啊。”
身旁的幾個大臣竊竊私語,無一不是滿面愁容。
有人小聲提醒:“東遼,好像是先皇曾經定下的國號,只是後來沒有沿用。”
一旁的人附和:“是啊,皇上難道是想繼承先皇遺志,繼續擴張疆域?”
從大臣們的談話中,我得知,先皇是一個機器驍勇善戰的皇帝,不僅本事大,而且有野心。東征天龍、南伐西夏,擴張疆域,是他的畢生夢想。
可惜,先皇駕崩時年歲不高,走的倉促,一直希望有人能繼承他的遺志,替他完成開疆闊域的夢想。奈何長子司徒王勉性格軟弱,幼子司徒昊辰害病體弱,均不能完成先皇心願。
聽完,我為之一振。
有關先皇的故事我從前只是隱約有所耳聞,今日聽這些老臣一說,一個殺伐果斷、性情暴戾的君主躍然於我的腦海,嚇得我雙腿止不住地發抖。
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眼前這個陌生的皇上,就是先皇?
“想什麼呢?”我拍拍腦袋,為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而感到羞愧。這張臉,明明就是王勉,不一樣的只是表情,由原先的柔弱,換成了狠厲。
面對他,我也和從前不一樣了,我害怕極了。
當皇上拉來一個五花大綁的俘虜,一刀砍掉對方腦袋的時候,我都快嚇傻了。若不是翠紅和肅由他們攙著我,怕是要當眾摔在地上。
面對此情此景,前排的老臣們尚且唏噓不已,更別說女孩了,有的已經當場暈倒,被侍衛抬去了太醫院。
我心中暗罵,如此暴君,如何得民心?
幾次三番,氣得我險些暈過去。
朦朧中,只聽太師在一旁唸叨:“造孽啊,造孽。”
多數人紛紛噤聲,大氣也不敢出,生怕皇上的刀,下一秒就落在自己脖子上。我也不例外,屏住呼吸,憋得頭昏腦脹。
此時,天空中黑壓壓地飛過一群蝙蝠,人們跟著抬頭仰望,害怕這是不祥之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守城侍衛急急來報:“皇上,大事不好了,有一小隊江湖俠士到了城門外,說是要取暴君首級,給百姓一個交待。”
皇上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三柱香插在壇中,語氣冰冷地反問那侍衛:“你稱呼他們為.什麼?”
侍衛這才知道自己一時心急說錯了話,連忙改口:“回皇上,是叛軍,叛軍兵臨城下!”
可皇上根部不顧他辯解,隻手提起帶血的刀,手起刀落,侍衛的頭顱咕嚕咕嚕滾到我的腳邊。“嘔。”看到那侍衛的眼睛還睜著,似乎在與我對視,我忍不住乾嘔。
皇上則不慌不忙地收起刀,厲聲對眾人說:“以後誰若是敢同情叛軍,下場就是這樣!”
接著,他一邊命人召集御林軍,一邊朝我這邊揮手:“走啊,二位貴妃,隨朕去看看熱鬧。”
我?
一看他就沒安好心,不止叫了我,還叫上程肖雅。程肖雅的父親剛被他撤職關入大牢,不知道此番操作是為了噁心誰。
城牆之上,我見證了此生最難忘的場景之一——所謂的叛軍想盡辦法衝進城門,冒著如雨的弓箭往城牆外搭梯子。他們穿著粗布麻衣沒有盔甲,頭戴灰布毛巾,使用老式長矛和投石器,接近手無寸鐵,與裝備精良的皇家御林軍打成一團。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了,程年將軍面對他們的時候為何按兵不動,面對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勒令千軍萬馬與之對抗,這樣的打仗,無異於謀殺!
若不是把老百姓逼急了,誰會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寧可一死也要加入起義軍,踏著屍體堆成的路來到皇城之下。
我緊握拳頭,顫抖著嘴唇說:“皇上,他們……叛軍不足以為懼,沒必要大動干戈吧。臣妾以為,只要和他們好好說,解釋清楚其中的誤會,叛軍自然不擊而散。”
皇上發出一聲及其輕蔑的冷笑:“你知道前朝為何覆滅?都是當權者像你這般心軟!”
這突如其來卻意料之中的呵斥,嚇得我小心臟一顫,差點背過氣摔落到城牆下。
程肖雅泣不成聲,雙手緊緊捂住眼睛,不願看血流成河的場面。而我則愣愣地瞪大了眼睛,記下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殊不知,千年後的西方劇作家早已參透了這一切,莎士比亞在《羅密歐與朱麗葉》中寫道“所有殘暴的歡愉,都將以殘暴結局”。
我手心觸控著冰冷的牆壁,失望透頂:“皇上,臣妾聽聞您以仁孝治天下,這就是您口中的仁和孝麼?”
他驟然變了臉色,怒視著我:“什麼時候要你教朕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