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我提醒你嗎?”黎靖宇挑眉。
她不就是為了感謝笙簫請他大吃了一頓,怎麼搞得個個都知道了,她明明已經很低調了好嗎,除了最後結賬說的那句話,他們倆全程只顧吃吃喝喝並沒有多話。
“你看到我了?”藍瑾伊問。
“嗯,在粵式早茶。”黎靖宇說。
其實他是在看見她跟一個男的一起進餐館才跟著進去的,看到她點了一大桌子早點,他在人群裡忍俊不禁。
“你看到我了怎麼也不過來幫忙吃啊,我早上吃撐得走不動路了。”藍瑾伊嘟囔著。
“就是因為知道你看見我了一定會叫我幫忙吃才不敢過去的,我又不是豬,哪裡塞得了那麼多。”黎靖宇手打方向盤,轉了個彎。
“你是變相地罵我豬了?”藍瑾伊鼓著嘴不滿。
黎靖宇不置可否,微微笑著看前面的路。
藍瑾伊很不滿他的態度,她氣不過,伸出手隔著大衣在他的手上捏了一把。
黎靖宇把車靠邊停下,皺眉看著她,喜怒不形於色,藍瑾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他的眼睛幽深明亮,直直盯著她彷彿要把她看穿了似的。
不過是輕輕地捏了一下,應該不會疼的吧?藍瑾伊微微縮了縮脖子,擠出一抹笑,“不好意思,我不該在你開車的時候……”
黎靖宇突然伸出右手放在她的後脖子上,一用力就把她壓向自己,他的臉在漸漸逼近,俊美的五官逐漸放大。
藍瑾伊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用得擋住他的肩膀,說:“這裡是公路,會被人看見的。”
她的髮香迎面撲來,唇近在咫尺,黎靖宇才不管,都到這地步了,哪還有放過她的道理。
他在她唇邊輕輕地啄了啄,彷彿只有嚐到她的柔軟唇瓣才能罷休。
“前面就是警局了,小心路人告你敗壞風氣影響市容。”藍瑾伊嘴裡唸唸有詞。
“我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黎靖宇說得理直氣壯一本正經,彷彿自己現在做的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雖然很想反駁他,但是她又無從駁斥。
扭捏了一陣,兩人才到了警局。
因為那本來就是小城鎮的一起鬥毆事件,況且當時也沒有看清那群人的樣子,小巷也沒有監控錄影,所以警察也只是分別給兩人做了筆錄。他們交代寫下事發地址和歹徒人數以及外貌特徵,留下陳叔家住址就離開了。
藍瑾伊也不敢抱太大希望,畢竟一個手段狠辣高明,窩藏隱蔽的黑社會組織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被抓到的,報案也不過是為了讓小良安心。
走出警局,黎靖宇沒有把藍瑾伊送回奕圳,而是直接把車開到餐館。
藍瑾伊只在車上眯了一小會兒,睜開眼睛就看見站在餐館明晃晃的大紅招牌。她揉揉眼睛,說:“送我回公司,我不想吃飯。”
“誰說要你吃飯了,我自己吃。”黎靖宇說。
他該不會是要她在旁邊看著他吃飯吧?藍瑾伊坐在車上一動不動,她真不想進去。
想象一下黎靖宇在餐桌前休閒地細嚼慢嚥,然後她在對面呆呆地看著他細嚼慢嚥,那種感覺想想都難受,而且保不準自己會不會看著看著直接流出口水來。
黎靖宇看出她的不情願,催促道:“你不用看著我吃,給你點酸梅湯。”
這還差不多,知道她喜歡喝酸梅湯。
藍瑾伊慢慢地喝著酸梅湯,溫溫的,酸酸的,要是是冰的就更好了。
記得以前媽媽最喜歡給她做酸梅湯了。每到夏天的時候,媽媽就會把自制的酸梅湯放在冰箱冷藏,然後囑咐她中午口渴的時候拿出來喝。
雖然家裡的保姆阿姨也會做酸梅湯,但藍瑾伊只鍾情媽媽做的湯,酸甜度適宜,甘甜酸爽。因為媽媽老家盛產青梅,所以每當梅子季節一到,外婆就會自釀些冰糖梅子和梅子酒,然後從潮州老家一罐罐快遞過來。
藍瑾伊都忘了已經有多久沒有喝酸梅湯了,好像有七年了吧,那年的她才十六歲。
她高三畢業那一年的暑假,因為媽媽忙著做一個新系列婚紗,要經常去外國出差很久沒有回家。當時她三個月大概只能見到媽媽三次面,而且每次媽媽都是匆匆來又匆匆走,連在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跟別提做酸梅湯了。
她去跟保姆阿姨討教步驟,還在網上搜尋教程,然後親自動手製作暖心酸梅湯。她每天都盼著媽媽能早點回家嚐嚐她的酸梅湯,但是左等右等,沒能等來媽媽回家的好訊息,倒是等來了爸爸媽媽的雙雙離世。
藍瑾伊低頭猛地喝了一大口湯,然後又猛地急急嚥下,眼淚順著眼角直直地流了下來。
藍瑾伊嗆得咳了一聲,正要拿紙巾時,手就被緊緊握住。她愣了一下,一抬眼才看見黎靖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對面坐到自己旁邊。
“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黎靖宇另一隻手拿紙巾幫她擦眼淚。
藍瑾伊手摸向臉頰,一片冰冷濡溼,自己竟不知不覺淚流滿面了。手背抹抹眼角擦掉淚水,扯動嘴角笑笑,“我只是被嗆到了。”
黎靖宇用紙巾擦去她臉上的淚,動作很輕又小心翼翼,像在呵護心上的珍寶,煙波流轉,並不戳破她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