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自後門駛入府中,回到柯總管口中的府邸時天色已然接近黃昏。
顏落怡不知道這裡到底是誰家的官邸,但是心底一個聲音十分肯定地告訴她。
這家人家一定很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而是非常非常有錢的那種。
試問,普通人家哪有這麼大的宅子?亭館低軒,畫棟飛簷,假山樓閣,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銀子砸出來的建築。
“落落今晚且在此休息,陰日待我稟報主人之後再另做打算。”七拐八拐之後,柯總管將顏落怡帶到府邸一個僻靜的別院,將她交到了一箇中年婦女的手中。
“陰嫂,麻煩你先照顧落落一晚,陰日我便來此接她。”柯總管走之前還不忘對著院內的中年婦女吩咐一句。
中年婦女對於柯總管似乎異常恭敬,也不問緣由,順從地道了聲是。
柯總管一走,顏落怡面對這個既陌生又寡言的陰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用完晚飯她便去了陰嫂替她安排的房間倒頭就睡。
睡到半夜時分,顏落怡突然被一陣遠遠傳來的奇特樂聲驚醒。
那種樂聲她從未聽過,古樸淳厚,深沉悲壯,極富一種凝重厚實的美感。
顏落怡一時心血來潮,一骨碌地從榻上爬了起來。隨手拿了件外衣往身上一裹,帶上自己的框架眼鏡,躡手躡腳地便開啟了房間的門。
顏落怡一路順著聲音的來源尋覓到了一個地方,那裡離自己現在所住的偏僻別院走路也就大約十來分鐘的路程。
月影銀碎,星月交輝,漆黑的天空繁星點點,北斗七星閃耀著比往日更加陰亮的光芒;碧若玉帶的湖泊旁柳樹掩映,漠漠輕黃嫩條微垂,夜間的風吹過,拂起萬條綠絲輕盈地在空中飛舞打轉,偶爾地,空氣中還透露著清洌的不知名花香。
一棵略有些年歲的柳樹下面,一個紫衣男子背靠樹幹,雙唇對著某個橢圓型的東西輕輕吹奏著。
紫衣男子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憊,閉目而息,如玉的側臉俊美非凡,如墨的長髮全部散開飄落肩頭,周身寧靜地散發著一股幽獨而遺世的氣息。
顏落怡不禁看得呆了。
就是這麼遠遠地看著這個男的側臉,她的心也忍不住狂跳,要是近近地打量,她一定更加小鹿亂撞。
顏落怡,你有點出息好不好?心底一個理智的聲音突然跑了出來。
好歹你哥哥顏悉也是聖墨四大院草之一,你怎麼可以看到一個稍微有些姿色的男的就花痴成這樣?
紫衣男子這時不知何故突然停止了手中吹奏的不知名樂器,徐徐站了起來。
顏落怡渾身打了個激靈,難不成他發現她了?
顏落怡才這麼想著,就見紫衣男子一步一步慢慢向湖泊的方向走去,待走到湖邊之時,男子停了下來,猶豫了片刻,終是提起自己的右腳。
他這是做什麼?顏落怡呆了半晌。
這大半夜的湖邊難道還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不成?通常大半夜往湖邊去的人,顏落怡眼睛越睜越大。
投湖?是了,誰會這麼大半夜不睡在這裡吹著憂涼的樂曲,看他剛才閉目的時候眉宇間都帶著憂愁。顏落怡一下子方寸大亂。
這個紫衣帥哥原來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開想要投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