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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算盡太聰明

人這一生總會面臨很多的選擇,這個世間也總會有各式各樣的誘惑,在人前進的道路上示以人廣闊的前程藍圖。能否抵抗住這些誘惑,保持住自己的本心,堅守自己的底線,便是最考驗人的地方。

有些人堅持住了,即便是偏安一隅,卻也心滿意足,俯仰無愧天地。有些人沒有堅持住,縱使身居高位,榮華富貴集一身,卻也終究不過是被權力**控制的傀儡,名副其實的蠅營狗苟之徒,在某一天,終將隕落。

人的聰明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可以讓你乘風破浪,直掛雲帆,扶搖直上九萬里。用得不好,機關算計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從一開始,關止承就對自己的人生有一個完整的規劃。首先要取到秀才功名,就算是花費大價錢也在所不惜,因為他明白,沒有功名在身,他便連出路都沒有。錢和權,是他最熱衷的東西。

其次,他要想辦法娶到一個能幫助他的妻子,藉助岳家的勢力,在前程道路上跨得更遠。

再次,混跡到了官場,他要想方設法地與上頭的人搭上關係。

所有的人都可以說他是攀附權貴,見利忘義的小人,可那又如何?

畢竟除此之外,他尋不到別的捷徑可走。他不想走過多的彎路。

埋頭苦讀便會出人頭地?那是傻子才會有的想法。

誰叫他出生自一個貧窮的村落之戶?即使是從小便聰穎慧黠,在這樣的窮山溝裡,他如何能有出頭之日?

那麼,他最該感謝的便是他的父兄。

是的,他是感激自己的父兄的。從小見他聰慧,沒有埋沒他的才華,讓他進入學塾唸書。全家上下七個兄弟姐妹,就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殊榮,也只在他身上花費了這樣的多的金錢和期望。

他揹負的,是全家人的期望。

所以即便是大哥為了他出外走鏢。將生命懸在了褲腰帶上,二哥為了他每日面朝黃土背朝天,披星戴月地伺候莊稼,四哥為了他不斷地尋小活做。只為能給家裡多創下些收入……他都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等他飛黃騰達了,難道自己的兄弟姐妹還不能跟著他吃香喝辣的嗎?

即便是最小的妹妹,讓她去鎮上做丫鬟。憑她的相貌想要迷惑住某個男主子那也不難,不也是給她找了條可以快速地吃香喝辣的機會嗎?

他的如意算盤珠子撥得很響,可是他沒有料到。他計劃好的一切。會從大哥娶大嫂進門後,開始走向了偏差。

***

“爺,夜深了,您該安寢了。”一旁的僕從擔憂地勸道:“太太這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爺要是不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那太太就更六神無主了……”

挑燈熬夜檢視書信的男人淡淡地應了一聲,一旁的僕從無奈地守在一邊。良久才聽男人低聲問道:“大夫怎麼說?”

僕從忙道:“大夫說,太太在努力回想往日的事兒,不過到底是被壓制著,暫時是想不起來的。太太要是不下力氣去想,頭便不會痛。老爺還要多勸著太太才是。”

男人略點了個頭,想了想,提筆修書一封用火漆封好,交給僕從道:“替我寄出去。另外我明日擬個單子,送些藥材什麼的過去。”

僕從低頭一看,他不識字,卻也認得上面的人名,是自家爺的三哥,沈長玠。

僕從有些遲疑:“爺,三爺在幽州,這又並非逢年過節的,家信怕是送不進去……”

男人笑了兩聲道:“我知道,你只管寄出去便好,三哥收不到,那也無妨,總之我是寫了信了。”與家中親人的聯絡也是不能斷的,母親雖然冷淡,但好歹也沒有壓制他什麼,他不在她面前礙眼,母親也能念他兩句好。

僕從疑惑,卻也不敢多問,低頭退了下去。

男人,便是沈四爺沈長璵,遷居湘州之後,覺得此地氣候適宜,自己妻子也並無水土不服的症狀,便在此處定居了下來。如今他已經是湘州最大的寶石商人。他最開始是吃自己家族的老本,獨立出來之後,挖到的第一桶金便是做寶石原石生意。從此他便致力於發展寶石生意。他膽大、心細,資訊面廣,十賭九贏,漸漸的在當地一帶有了個“賭石王”的稱號。

沈四爺伸了伸懶腰,輕嘆了一聲,伸手揉了下額角,看著書桌上的信發神。

這些信……是後來自己妻子因失子後大慟失憶,他帶著她舉家搬遷幾年後方才從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裡發現的。同時發現的,還有盒子裡一個做得精緻的布偶小人兒,小人兒身上貼了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上面扎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

初初看到時,他都嚇了一大跳。

毫無疑問,這小人兒是自己的妻子扎的。上面很明白地寫著一個男人的名字——關止承。

他知道這個男人,卻並不瞭解這個男人。據說他是自己妻子的情人,是害死自己岳丈的兇手。然而關家一家人都對他深惡痛絕,作為他第一個肯真心相待於他的朋友,關文對關止承這個親弟也是從不掩飾的失望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