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夜睜大雙眼,愣愣看著不遠處面目全非的男人。
他才發現雲中君臉上的面具不知何時已經碎裂。
他並非第一次看見雲中君的真容,他小的時候也曾經無意中撞見師父摘下面具時的模樣,但他只偷看了一眼,就被毒打了一頓。
這張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和自己相似的模樣。
然而這個人,這個折磨了他十幾年的人。
說他是自己的父親。
淳于夜目光恍惚起來,這一刻他彷彿再一次變成了那個裝在袋子裡掛在馬背上的孩子。
他張開嘴,想發出聲音嗓子卻已經嘶啞。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最終,他笑了。
“你在說謊,”淳于夜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的嘴裡有過半點真話嗎?”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人有多擅長玩弄人心。為了活下去,雲中君什麼謊言都編的出。
淳于瀚那麼一個精明的人,怎麼可能幫別人養兒子?更何況他後面還成了翟王,王子的血統更不可能搞錯了。
淳于夜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道,“我是淳于氏的人。”
“你的確是淳于氏的人,”雲中君微笑地凝視著淳于夜的眼睛,“你的眼睛和你的母親很像。”
淳于瀚和稚雲的眼睛都是碧色的,淳于夜長得像他的母親。所以淳于瀚光憑肉眼分不出來很正常,誰叫他和稚雲是兄妹苟合呢。
“你和趙光,都是前代白狼王的外孫。對了,現在應該改叫他淳于光了,”雲中君淡淡道,“從血統上你們都有資格成為翟王。”
“只要你是你母親生的,承認你的血統並不會混淆淳于氏的血脈。”
“你忘了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淳于瀚是想殺了你的。”
淳于夜的雙手顫抖起來,腦海裡模糊的記憶逐漸復甦。
他想起來了。
他第一次見到淳于瀚並咬掉他手背上一塊肉的時候,淳于瀚大笑之後說的話是。
“不錯,是淳于氏的孩子。”
“行吧,我就承認他的身份吧。”
淳于瀚從沒有說過,他是他的兒子。
然而淳于夜依然無法相信
“不,這不可能……”
淳于夜喃喃道,“那個人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
以淳于瀚當年對他母親那病態的迷戀,怎麼可能放任她和別的男人生下兒子,還帶回身邊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