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個從埃拉西亞貴族手中採購而來的名貴花瓶在維斯特腳下被摔的粉碎,而臺階之下正跪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不已的王宮大總管。
“小子欺人太甚!”一張陰鷙暴怒恐懼和迷茫糾結在一起的蜥蜴臉再配上那高聳的王冕,不僅沒能給維斯特帶來任何的威嚴,反而讓他在王座前的踱步看起來更像小丑的表演。
只是底下卻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他。
“才二十頭龍!二十頭!就敢來進攻我的王城,是當我塔塔利亞無人嗎!”暴怒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迴盪,撞擊在廊柱大門臺階下又折返進底下大臣們的耳中,蜥蜴人獨有的尖利嗓音附帶的穿透性直將所有人震的耳膜生疼,但此時臺階下跪著的黑壓壓的人群中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出來應答。
“廢物!全都是廢物!你們是不是都在等著看本王的笑話?平時一個個陽奉陰違爭權奪利,現在全他媽啞巴了?你們的勇敢呢?你們的計謀呢?”
盛怒之下維斯特哪裡還有半分王者的氣度,但是冰涼的唾液飛濺進脖子卻讓那些人更深的伏低了腦袋,以宰相大人為首的文臣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當一回木頭人。
“陛下息怒。”一個陰柔的聲音突然繞過廊柱和屏風出現在大殿之中,卻讓聞者有一種被毒蛇的紅信在耳垂上舔了一下的冰冷死意,那個人明明還沒有出現,但是每個人都覺得有兩道陰毒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已經命令羅斯可和蒂娃帶領二百女巫趕往城門口支援,布魯菲德將軍也率領九頭蛇和飛龍先一步到達了那裡,就算敵人有二十頭巨龍也要在尼瑞爾的城牆之下折戟沉沙,陛下當可放心安坐。”
直到看清那張和他一樣有著冰冷豎瞳和縱橫交錯的犬牙的臉龐,維斯特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些。“國師辛苦了。”他冷淡地道,語調中絲毫不見半分的溫情。
而對於國王的態度斯蒂爾也絲毫不以為意,她優雅地走到維斯特的身邊站定俯視著臺階下的眾人,目光高傲似有蔑視和垂憐,彷彿她就是這個國家的女主人。
事實上維斯特由於登基日淺並未立有王后,但是他和斯蒂爾的關係又幾乎是眾人皆知,於是乎一個追求有力的盟友,一個追求權勢和虛榮,兩個人就像尼森荒原上的臭鼬般毫無阻滯的攪合在了一起。
等到維斯特發現這個女人的權力野望甚至都快要威脅到自己之時卻是木已成舟,雖然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但是他對於斯蒂爾的態度卻一直都是不溫不火。
“港口的那些艦船可有安排?”維斯特無力的坐回王位之上,卻立即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感所囊括,哪怕是數月前謀朝篡位之時他都沒有這麼疲憊過。
那時候的他年輕強壯又充滿了野心,可是當他真的接手了這個滿身瘡痍又一貧如洗的帝國之後,那些繁雜的事物以及勾心鬥角的大臣卻讓他在短短數月的時間彷彿蒼老了十歲。
知道自己的王位來路不正卻又不想放棄好不容易掌握的權勢他只能藉助野蠻人的力量進行鎮壓,可是到了現在,他卻發現所有的事情都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控。
那種振臂一呼山呼海應的王者威嚴,那種出一言而決萬人生死的霸氣變成了緊箍在他脖頸上的魔咒,他將一切都抓在手中,卻怎麼也看不見這個國家和自己的希望。
“克巴斯和馬利斯已經率軍到達港口,相信有了龍蠅的加入之後,戰事的主動將重新掌握在我們手中,陛下只管在此運籌帷幄,拒敵於國門之外的事情將士們自然義不容辭。”
當斯蒂爾開口說話的時候,那條猩紅的舌信就不停的在她的唇角翻卷,哪怕是在說著安慰人心的話,可是那雙毫無感情的豎瞳讓她看起來卻像一條陰冷的毒蛇。
“都退下吧,讓我一個人靜靜。”維斯特疲憊的揮了揮手,像一個被時光掏空了生命力的老頭。
“如您所願,陛下。”斯蒂爾嘴角揚起一個冰冷的笑容,似得意又似在嘲諷,而底下諸人聞言更是如蒙大赦,連假意的安慰和表忠都沒有就如蝗蟲般逃出了這座壓抑的大殿。
城門處,激戰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