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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終難隱瞞

那些代表夢想的聲音,在雲端彼岸輕吟淺唱。

於是,在無數個日夜交替的沉淪之後,逐漸浮現出一絲殘存的光芒。

今年青綠而又將枯黃的麥苗,來年再度濃綠到心底發慌。

他在雨季撐著傘走過他的身旁。

轉身後——

他已然在他身後張開了翅膀。

是他帶著他在天空盡頭翱翔,他終於知道,夢想的前方,不是一片灰白茫茫。而是他,歷盡千辛,找回了最初的方向。

有些註定會在生命中出現的人,不會因為遲到而中途退場。因為屬於兩個人的故事,必須由兩個人去共同完成。

他於他,就是這樣的存在,真實而又真切,真切而又真實地浮現出或喜或悲的故事篇章。

所以,即使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何等的兇險,仍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可是……當初那份毅然決然的勇氣,究竟還剩下多少?

程書廣就這樣單薄地與之對抗。他知道,倘若不對抗,便是原地赴死。

——小輝,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又將怎麼辦?

天色漸漸暗沉,沒有夕陽的黃昏何等寂寥。

寂寥也好。若是一片風景如畫,那又是多麼地諷刺。

“書——”蘇亦輝在包廂門口來回轉悠,已經把地板上的格子從走廊的東邊數到西邊,又從西邊數到東邊。“老闆,網上來,訂單了。”他被眼前的陣仗驚嚇到魂不附體。只能讓眼神渙散,做到目空一切。

程書廣轉過來,滿含哀怨地注視著他,“我馬上下去。”他知道眼神不能再繼續停留下去,否則,一場滅頂之災是在劫難逃了。

他們雙眼短暫地,緊緊地交匯。

若是向著李南知視線終點的方向回看過去,她已然瞭然一切。但是,她把所有不能說出口的苦衷統統嚥了下去。可悲的是,這些苦衷並不屬於她。

“還做什麼生意!”程父彷彿是知書茶餐廳的負責人,“給我回來坐下。”他把身子往旁邊側了側,“麻煩你去跟下面的客人說一聲,今天不做生意了。”他畢竟是個有文化素養的人,在面對認為是無辜之人的時候,語氣中的憤懣還是及時壓制了下來。

蘇亦輝張了張口,接不下話,只好求助程書廣。

“關門吧。”他無計可施,服從命令,“跟後廚的人說,今天提早下班了。”他不忍看他,停頓了一會,“你也,回家吧。”希望至少你不要被捲入到這場註定傷亡的困局之中。

“哦。”他木訥地點了點頭,鞋子像是粘在了地板上,抬不起腳步。

他走後,又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了。

他在世界的這一頭,傾聽他在世界的另一頭。

他在世界的另一頭,想像他在世界的這一頭。

蘇亦輝從幾個關鍵的字詞中掌握了事件的概況,是留下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還是衝進去,不管不顧。

於是,又一場漫長的糾結開始了。

蘇亦輝把頭往包廂裡探了探,算是跨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你還有什麼事?”程父首先發現了在門口踟躕不前的蘇亦輝。

“快點回去!”程書廣轉過來,給了他一個猙獰的眼色,千萬不要做傻事。至少現在不要。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我是膽小怯懦,可是,我也想學著勇敢一回。一回就好。以後或許也不會有勇敢的機會了。

像是一種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獲知資訊的特殊的交流方式,讀懂彼此大腦皮層中編織的語言。只是,唯一的缺點是必須要用眼睛來進行傳遞。如此一來,在場旁觀的人,必然會有所察覺。

“你過來。”程父類似命令的語氣,“我有話問你。”

程書廣心頭一緊,忽感山雨欲來風滿樓,“沒你的事,趕緊出去。”他做著最後的掙扎,義正詞嚴地跟程父說:“他只是這裡的員工,什麼都不知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程父站起來,怒瞪他,“既然你該說的都說了,我就只好找別人瞭解那些你不該說出來的內容。”他隱約覺察到程書廣臉上浮現出的輕微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