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並不樂觀,“就算今天把錢要回來了,可是以後呢?如果他姥姥明天就說累病住進醫院了,你說他要不要去看?去看的話正好趕上醫院要交費,他的大舅大姨恰好都不在,就讓他去交,你說他交是不交?不交的話,他臉面上過不去;交的話,他的錢就別再想拿回來了。”
十五這回徹底後悔了,“姐,這怎麼還沒完了?我們管他一回,還管他後半輩子嗎?他以後是死是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姐,我後悔了,我們還是別管了。反正以後他要是敢找上門來賣慘裝可憐,自然有後媽收拾他。姐,我們走吧。”
“喂,說要幫忙的是你們,說不幫就不幫的還是你們!你們是在耍我玩吧?”樓孟衛脫口而出。
十五:“你會耍傻子玩兒嗎?”
當然不會!傻子又不好玩兒。
啊不對,那他不就是傻子了嗎?
樓孟衛氣得瞪著兩眼恨不得瞪死十五。
“你們能永遠的絕了蔣家人算計我的心思?那你們就做做看啊?”
堂堂大一的大學生,卻一本正經地跟兩個小學生做著談判。
兩個小學生沒覺得哪裡不對,大一的大學生也沒覺得哪裡不對。
江月胸有成竹地掌控全場:“今天的禮金只要在你的手裡,蔣家人不騙到他們手裡去他們就不會死心。要想徹底解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禮金捐出去!”
“捐出去?我不同意!”樓孟衛急得站了起來,“我的那點積蓄只夠付車主賠償的。家裡的錢和值錢物品又都被仲衛偷走了,我還需要這次的禮金帶我媽租房子的。如果都捐了出去,我和我媽住哪兒?”
“你們住哪兒得看你把錢捐到哪兒!如果捐到兒童福利院的話,你就能帶著你媽住到義工宿舍去!哎,你先別急著反駁我。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吧,你租房子能有你住到福利院的義工宿舍去來得洗白名聲快?”江月成熟的一點也不像個小學生,“當然了,如果你已經不在乎名不名聲的了,那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樓孟衛怎麼可能不在乎名聲!
樓萬城自殺而亡的事件幾乎要讓他無路可走了,如果他還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名聲洗白過來,那麼等待他的將只有生活的深淵。
把禮金搶回來,拿著禮金帶著媽媽去租相對乾淨條件優厚的住房,還是把禮金全捐出去,以此換得條件清苦的義工宿舍?
樓孟衛想了五分鐘後就做決定了,他選後者。
選了後者,他雖然分文沒有了,但也意味著蔣家人,和兩個弟弟再不會來打擾他了。同時這樣的行為也有助於他回到學校繼續學業。
但如果選了前者,先不說風評會不會有所改善,首先那兩個弟弟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帶著媽媽輕鬆的租房生活。他們會回來找他吧?會來榨乾他的每一分錢吧?
他們休想!
他寧可把錢都捐出去,也不會讓那兩個白眼狼再來找機會賴上他!
“可是他們怎麼可能會同意我把禮金捐出去?他們要是就不還給我呢?我身為小輩兒的,總不能還跟他們動手吧?”
江月:“我給你講個故事啊?”
“啊?”
“知道我妹妹江妮吧?知道她差點被她親爸搶走吧?那你知道最後她是怎麼回到我後媽的懷抱的嗎?她絕食!她以死威脅她親爸,如果不讓她回到後媽身邊,她寧可死。”
樓孟衛:“……這也太極端了吧?我學不來。”
江月:“哦,那就算了。十五,我們走。”
樓孟衛:“……”
——
他真的沒想過跟姥姥姥爺鬧到那種地步的。
可是他在經過食物供應桌的時候還是把一把水果刀塞進了褲兜裡。
他為自己辯解:他只是以防萬一。
事實卻是:他不那樣做,他連個活路都沒有。
在蔣爺身後的不遠處,江月直直跟他對視著。
蔣家人震驚,慌亂,憤怒,難堪,仇恨,而江月的目光只有平靜無波,就好像他的行為太正常不過,沒什麼好值得驚訝的。
她算準了自己一定會這樣做吧?
她比自己更先看透了蔣家人的無恥以及自己心底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