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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銀鍾之月’和‘黑冠之月’

深藍的水箱中,水折射著頂部落下的燈光,微微盪漾。

安靜的時光裡,幾隻小魚在水中緩緩上浮和下潛,那橘白和淺藍的鱗片有如一閃而逝的記憶,讓人想起那些早已碎裂的時光。

一旁的燈光旋轉,在水底留下搖晃斑駁的光芒,彷彿是古舊的電影開場,閃爍斑駁的光點。

輕緩的歌謠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隨後眼前的一切朦朧。

……

影片投影中的畫面從模糊中再度轉為清晰,但此刻已經來到了一處冷色的病房,一位年紀不大的孩子躺在白色的床上,閉目休眠,床頭一角的小小面板上顯示著他的名字、年齡,還有病情。

鏡頭再次緩緩拉遠,露出坐在床邊為其輕唱歌謠的少女,她有著水藍的秀髮,少許落在身前,更多是呈螺旋狀在肩後,容姿美麗。

這位吟唱輕柔歌謠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睛,那淺粉的眼眸露出些許關切,見病床上的孩子已然入眠,再次起身,為他蓋好被子,隨後走出房間。

醫院裡,身著白衣的護士醫生穿梭忙碌,一些病人則無神的坐在銀色的橫椅上,俯瞰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手足遲緩而猶豫。

跟隨那藍髮的少女,鏡頭一步步走向樓梯,隨後不斷螺旋向下,中途也遇到頭髮花白,被攙扶的老人,他們微微點頭打招呼,隨後錯身而過,在相互離開後,那名少女又若有所察的回頭,看見老人那顫抖向上的小腿和難以支撐的身體。

繼續穿過長長的樓道,遇見路途中各種各樣的身影,有的是忙碌的擦汗的醫療人員,也有的是穿著病號服的小孩子,還有從身旁快速推過的病床,上面的人依舊美麗,但膚色蒼白,眼眸緊閉而痛苦。

走出這冷色的大樓,少女的背影步入室外那普照的陽光裡,視線也變得純白一片。

等光芒再次恢復後,鏡頭再次轉回那個安靜的房間,這時水箱內的魚兒也已經長到手掌長度,它們身上的鱗片也變得更加絢爛美麗。

時光荏苒,畫面再次轉回現實,醫院外的花園草地上,藍髮的少女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前進,從他腕帶上的銘刻的資訊顯示,他正是曾經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如今他已白髮蒼蒼,而少女依舊年輕美麗,和他說著生活中的小事。

風漸漸吹起,帶走兩人頭頂樹冠中的嫩葉,飛向遙遠的天空。

……

畫面的鏡頭變幻,再次從天空轉向地面,這時少女站在整潔的石碑墓地前,手中捧著淺藍的小花,將其放在那銘刻名字的墓碑前,靜靜站立,風吹亂她的身形,光線也變得陳舊而朦朧,等到她緩步離開,石碑上小小的圓形照片露出,鏡頭漸漸靠近放大,顯出一張年輕的面孔,對方那時正處在20出頭的年紀,風華正茂,咧嘴笑著,彷彿看到了未來美好的前景。

最後,鏡頭畫面再次迴轉到那藍色的水箱內,曾經靈動七彩的游魚,如今只剩下一條,孤零零的在水底吐著泡沫,雙目空洞而靜止,宛如時光凝固一般。

視線中的游魚漸漸模糊,而水箱後面的景色漸漸清晰,這時才發現水箱不遠的地方擺著一架黑色的鋼琴,而一位藍髮的女子正背對著鏡頭緩緩彈奏琴鍵,舒緩而懷念的音符流淌,彷彿是過往的一個個畫面如氣泡從水底飄起,在腦海記憶中呈現。

而後音樂漸漸走向末尾的高潮,節拍也逐漸加快,那一個個定格的畫面開始切換,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眼前的一切化為純白,其中只有七彩的線條晃動……

最後,當末尾的音符重重按下時,一切戛然而止,而畫面也定格在最後一張上。

藍色漸變筆觸勾勒少女,她的髮絲微微凌亂,彷彿是那年夏日的微風拂過,那青春時代的笑容停留在紙頁上,一切是如此美麗,一切又是如此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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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廣告並非是用恐懼去威嚇,也不是營造焦慮,刻意製造需求,而是恍如一場真實的夢,將那人生必經的美好和真實展現,讓人們發現過往被遺忘忽視的角落,並由此產生諸多感慨和聯想。

這是‘風萼果’水厭晴的一張專輯MV,雖然並非廣告,但帶給大眾的影響卻遠勝那些喧鬧的廣告宣傳,讓日漸沉迷頹廢奢靡的人們突然從過往那日復一日的生活環境裡清醒片刻,想到自己一生的意義和短暫壽命。

歌姬水厭晴表示,這張專輯的主要收入將用於研發新的基因治療藥物,用於解決那些先天或後天基因突變帶來的疾病。

和過往那些做公益活動,救助兒童婦女的歌姬不同,水厭晴的主張受到了許多爭論,因為她是將籌集的資源傾入藥物研發中,而不是直接幫助弱小者。

這樣的行為有人誇讚好,也有人說這是利用大眾的同理心來牟利,減少藥劑公司的開發成本和廣告成本,是非常噁心的做法。

雖說兩方爭論,但好在有了熱度,確實也有不少人注意到水厭晴這位名聲不上不下的歌姬,最後也真的讓水厭晴傾注的這個專案獲得了資金和一些優秀天才的青睞。

“我在甦醒後的短暫人生裡學到了很多,也讓我意識到,有時做好一件小事已經是不易。”這是水厭晴在接受採訪時說的話,相比剛出道時的風格,她如今出現在媒體中的頻率大幅下滑,低調許多。

“因為自身特殊的經歷,我很希望幫助那些有著同樣痛苦的人,或許我無法做那種為所有人親切喜愛的歌姬,但我希望憑藉自己的努力,讓一部分被忽視的群體為大家看見。”

在聯邦生活十多年後,水厭晴逐漸意識到即便她再如何努力,都是無法做到和奧蕾絲、伊溫琪琳那樣,為所有人認可喜歡的,因為她的身份就是天生的政治不正確,所以她最後也逐漸轉變心態和風格,專心於小部分群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我就是幫助那些飽受同樣苦難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水厭晴身邊站著許多身著白色病服的孩子,他們簇擁在這位藍髮少女身旁,視她為依靠。

和其他歌姬不一樣,水厭晴沒有家人,她也沒有所謂的家鄉和歸處,誕生她的‘水翼救助會’早已湮滅在歷史塵埃裡,而當初將她從廢墟中發掘的那位老人也已經離世。

儘管歌姬的身份帶給她不少權力和財富,但孤獨也一直伴隨著她,她是人群中的異類,僅能在少部分群體那獲得認可。

財富帶來的榮華可以麻痺許多痛苦,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沉迷享樂,總有人清醒的意識到生命盡頭的傷感,開始思索如何面對。

巨型企業‘禁忌之果’‘銜尾雙蛇’‘悠久基因’‘迴夢天坊’‘圖維高塔’‘坡倫生物’‘阿夏蘭記憶’這些企業都致力於延長人類的壽命,並探索生物基因、意識、記憶的起源和成因,它們也是水厭晴背後最大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