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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驚醒

他甚至想著可以把自己與廿廿這一生相愛的故事寫成坊間流行的話本,那定當會是最暢銷的吧。朱瞻基想到這裡,不由莞爾一笑。在他看來,這一輩子就會這樣與廿廿相守一生了。

而這之前卻需要漫長的等待,等待著廿廿醒來。

“天哥!天哥!”廿廿只覺得這兩個字似炸彈一樣一直憋在自己心裡,卻怎麼也喊不出來。憋得頭痛欲裂,憋得四肢百骸都彷彿被抽乾了力氣,憋得一顆心似要炸開一樣。一雙眼睛和嗓子都火燒火燎般地疼,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眼前只是漆黑一片。她覺得自己急切地要去找誰,卻又不知道該去找誰,只能像個瞎子一樣伸出雙手不停地摸啊摸啊,在一片漆黑的夜裡打轉。她不知道天什麼時候能亮,也不知道這炙熱的周遭何時能冷卻下來,她只隱隱覺得自己要去找一個人,卻忘了這個人是誰。

忽地,廿廿只覺一陣甘甜送入自己口中,她卻咽不下,一陣猛烈的咳嗽將她的意識喚醒。她驀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金燦燦的黃色。廿廿覺得有些刺眼,忙又閉上眼睛,卻不想早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姑娘醒了!快去稟報皇上,姑娘醒了!”語氣中滿是欣喜。

廿廿被這聲音嚇住了,忙又睜開眼睛,只見周圍站著的都是身著一色綾羅的年輕女子,一個個相貌俊秀,體態婀娜,似天宮中的仙娥一般。

再抬眼望去,對面靠牆放著一張羅漢床。床上整齊地擺著明黃色的被褥。羅漢床左側的北牆靠牆擺著一排山水花鳥紋精雕的紫檀木櫃子,櫃子旁是一隻紫檀木花架,一隻官窯的膽瓶裡竟是插著幾根翠竹。

南面的牆上是一排紫檀木雕花的窗欞,窗欞下面擺著一張紫檀木的桌案,上面放著花梨木的文具匣、豆瓣楠的硯匣、一隻水晶筆擱,以及筆床、筆屏、筆洗、水注等文房用品,桌案上鋪著一張宣紙,上面壓著一隻金獅的鎮紙。那紙上似是畫了什麼,只是廿廿離得遠了,看不太清。

廿廿這才又轉過頭來看看自己周圍。只見自己置身於一隻精美的雕雲龍紋的紫檀木架子床上。床上鋪著明黃色的褥子,自己身上蓋的被子也是明黃色的,上面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床稜上掛著紗羅的帳幔,卻是淡淡的菊花黃。一股淡淡的幽香傳入廿廿鼻中,廿廿正循著這香氣去找,忽地卻只聽一陣橐橐的腳步聲,那腳步走得很急,只見瞬間,屋子裡所有人都凝神屏氣,嚴陣而待。

“來的人是誰呢?”廿廿心想,只這一轉念,便見一個身著明黃色長袍之人走了進來。還未待廿廿看清,那人已經走到了廿廿床前,一把握住廿廿的手,開口說道:“你終於醒了!”那臉上和聲音中的欣喜都似是要溢了出來。

廿廿忽地被人握住手,只覺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抽回了手,回望著那個人,只覺得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是誰?”廿廿的臉上罩著一層迷霧,雙眼疑惑地看著朱瞻基。

朱瞻基只覺心中一顫。

“你不認得我了嗎?”朱瞻基的心瞬間冷了下來,自己與心上人促膝長談了整整一夜,卻在她心中沒有留下絲毫印象。

廿廿皺著眉頭,輕輕搖了搖頭:“這裡是哪兒?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廿廿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問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朱瞻基失落的表情。她忽地抬起手來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小聲問了一句:“我又是誰?”

這句話一問出來,朱瞻基臉上的表情立刻由失落變成了驚異。他不顧廿廿之前的些許反感,又抓起她的手,緊緊盯著她的臉關切地問:“你不記得你自己,也不記得我了嗎?”

廿廿迷惘地搖搖頭,這一次卻沒有抽回手。

“我只記得‘天哥’,但卻也只記得這兩個字,‘天哥’是誰,與我又是什麼關係,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朱瞻基聽到“天哥”兩個字,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但卻只是一瞬,很快他又恢復了一向溫和的樣子,對廿廿說道:“你睡了好久,也許是做夢吧。你叫廿廿,是朕未來的皇后。”

廿廿一聽,驚異得瞪大了一雙眼睛:“皇……皇后?你是皇上?”

朱瞻基微笑著點點頭。這一刻,他心中是存著一絲隱隱的慶幸的,此時的廿廿已然忘了過往,忘了那個叫做尹天曠的男人。也許這正是老天給他的格外恩賜吧。

“朕便是如今大明的皇上,我的名字叫朱瞻基。你叫廿廿,自小便在這皇宮中長大,是朕親自選的皇后。”

廿廿使勁皺著眉頭,努力地搜尋著腦中殘留的記憶,卻只換來一陣劇烈的頭痛,什麼都想不起來。

“啊……”廿廿不由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朱瞻基忙對身邊的侍女道:“快去請太醫!請張太醫!”一雙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廿廿,觀察著她表情細微的變化。

“想不起來就別再費心思想了,先歇一會兒吧。太醫馬上就來。”朱瞻基小心翼翼地扶著廿廿躺下,口中說道。

廿廿輕輕點了點頭,慢慢躺下,雙眼望著雕花的床架。她只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深淵,周圍是無盡的黑暗與混沌,對於過往,她什麼都看不到,也想不起,只記得那兩個字——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