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邁著穩健的步伐,在宮人的攙扶下,緩緩走至大殿中間。
先給皇帝請安,後柔和地看了看溫鬱和墨錦衍,最後微微揚著頭,不屑地居高臨下地瞥著唐貴妃。
氣質和氣勢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
“給皇后娘娘請安。”唐貴妃說完這句後,低頭在心裡狠狠地咒罵,進宮二十多年,有一半時間都在與皇后鬥法,同年進宮,一個成了貴妃,一個成了繼皇后,她們的戰爭從來沒有消停過。
“唐貴妃,我兒錦衍奉本宮之命前來給我送安神方子,本宮聽說唐貴妃邀請星月郡主聽戲,怕郡主出宮晚了不安全,便讓錦衍過去看看,再護送郡主出宮回府,誰知竟發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皇后說完,給皇帝微微行禮:“陛下,是臣妾的錯,臣妾掌管後宮事宜,卻讓星月郡主在眼皮子底下受辱含冤,是臣妾失職。”
“皇后無需自責,此事怎能怪在皇后身上,是賤人和逆子心懷鬼胎,起了篡位之心,幸得錦衍相救,保了星月清白,朕還要好好嘉獎他才對。”
幸得皇帝並無意懲罰墨錦衍,儘管沒有皇后的這一套說辭,想必墨錦衍也不會受罰。
皇后不過是給皇帝找了個理由,還踩死唐貴妃,坐實她的罪孽。
唐貴妃辯無可辯,只得把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一心想給錦晟謀得一份好姻緣,想給他找個賢內助,要怪就怪臣妾用錯了方法,連累了我兒錦晟……”
皇帝冷哼,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自然是要怪你,子不教母之過,你機關算儘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儲君,甚至繼承皇位,殊不知墨錦晟從小耳濡目染,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陛下,臣妾是想讓星月郡主嫁給錦晟,才動了歪念,錦晟根本不知情。”唐貴妃說完,又看向衣冠不整披著毯子的溫鬱,“陛下,您懲罰臣妾,臣妾絕不喊冤,可星月郡主和錦晟共居一室,若是傳出去,怕是對郡主的聲譽不好,臣妾肯請陛下為保郡主聲譽,指婚錦晟,讓錦晟為郡主的聲譽負責。”
哎呦呦,這母愛還真是偉大。
為了保護兒子,不但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還想著在最後關頭讓墨錦晟把溫鬱娶進門。
不知是痴心妄想太久頭腦受損,還是智商不夠,覺得墨錦晟真能安然無恙。
溫鬱只覺得他們為了爭奪皇位連臉都不要了,無比可笑,又愚蠢至極。
不等溫鬱開口,皇后已經做好把他們踩死的準備:“唐貴妃,都這時候,你還想著給自己兒子鋪平道路,讓他爭儲君之位呢?”
唐貴妃的小算盤被人一秒看穿,心虛得很:“臣妾,臣妾只擔心郡主聲譽受損,讓錦晟盡他應盡的責任罷了。”
“你該不會真覺得娶了星月郡主方可得天下吧?”皇后一語直擊要害,徹底擊碎唐貴妃的夢,“唐貴妃,你也一把年紀了,即便沒有腦子,該懂的道理都應該懂吧?”
皇后走到她面前,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錦國天下,誰適合做儲君,立誰做儲君,自有陛下的判斷,星月郡主只是陛下的義女,無官無權,盡孝道變著法地哄陛下開心罷了,這都能作為誰能當儲君的籌碼?”
“唐貴妃憑空揣測星月郡主能左右陛下的想法,還喪心病狂地想玷汙郡主清白,來要挾郡主嫁給八皇子,居心叵測其心當誅。”
“若八皇子不知情,為人正直,無心與唐貴妃密謀篡位之事,他見郡主昏迷不醒,自當命宮人護送回府,或把郡主安置他處歇息,而不是跑到郡主房間趁郡主不醒企圖不軌,險些汙了郡主清白。”
“好在錦衍冒著被陛下責罰的風險,私闖貴妃寢宮救出郡主,沒讓郡主受辱已是萬幸。”
皇后不愧是宮鬥冠軍,字字珠心,全在點子上。
溫鬱聽得出皇后的重點不是拉踩高貴妃,而是坐實八皇子企圖篡位的罪名。
相比之下墨錦衍不惜犯錯救出溫鬱,婉轉地說明他沒有篡位之心,一心只為溫鬱安危。
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皇后娘娘說得極是。”溫鬱跟著符合,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自我被幹爹收為義女,父親平日總會教導我要感激陛下乾爹的隆恩,多向乾爹盡孝道,女兒什麼都不會,只會做些點心,排練歌舞相聲博陛下一笑,希望陛下能永葆青春笑口常開,竟不知這麼做,會被人誤解為女兒有能力左右國家大事。”
“女兒只是一尋常女子,無德無能,更不想參與朝堂之爭,平日裡和衍王乾哥哥走得近些,便有人傳出是女兒想幫衍王殿下爭儲,才討陛下歡心。”
“若孝心都能被人非議,甚至想把我作為爭儲的籌碼,女兒只能不孝,有負乾爹聖恩,求乾爹除了女兒星月郡主之名,至此不進皇宮,不與皇室任何一人來往。”
皇后用了一招借力打力,溫鬱用了一招拋磚引玉。
溫鬱偷眼去看墨錦衍,表忠心的時候到了,此時不表現,更待何時。
墨錦衍不是個沒腦子的,皇后為他做了多重鋪墊,溫鬱也為了消除皇帝疑心,欲撇清她和自己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