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十年正月,也就是今年年初,周國大冢宰宇文護,主動上表還政於天王宇文毓。
直到此時,宇文毓才開始親理萬機,但宇文護還是總攬軍政。
也是從這時起,北周開始把都督州軍事這一官職改稱總管。
二月,齊國大將斛律光,率領精騎一萬餘,襲擊周國開府儀同三司曹回公,並將其斬殺。
柏谷城守將薛禹,棄城而逃。
自此,斛律光就成功佔領了周國的文侯鎮,然後於此建立營柵,留下將士戍守。
……
周齊兩國在相互試探之中,耐心漸無。
高寶德都能看出來,周齊兩國都在蓄力決戰,更別說享國已久的高洋。
高洋雖在病中,可仍然心憂邊事。
宇文護已經更為惡劣大膽的開始試探高洋的身體狀況,那高洋的顧慮又豈能不大?
他的太子高殷,逐漸長成了世族喜歡的垂拱之君的模樣,但卻並不適合如今的大爭之世。
若是太平之世,高殷守成,絕對能是中興之主。
可如今亂世飛煙,高洋心知,若是自己這次沒有挺過這次急病,高殷可能……受不住大齊的。
也就是因為此,高洋並沒有對懷狼子野心的宗室下殺手。
他並非顧惜親情,於高洋而言,只有自己所生之子,才是自己人。
其他的兄弟姐妹,盡皆外人。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餘者皆可誅之。
高洋側臥榻間,看著遠處一絲不苟地熬製湯藥的高寶德,心中的戾氣漸漸熄滅。
三月,吐谷渾可汗慕容誇呂,試探般,竟也入侵周國邊境。
周國上下極為憤慨,當年,宇文泰病危之時那般的隱忍和退讓,竟然都沒能把誇呂的貪婪胃口餵飽。
宇文護對此大怒,立馬做出反應。
三月二十三,宇文護派大司馬賀蘭祥,親自北上抗擊吐谷渾。
兩個月後,賀蘭祥不負所望,大破吐谷渾,攻取了吐谷渾所屬的洮陽、洪和兩城,將其合併為洮州。
見狀,慕容誇呂又做了縮頭烏龜,回到了他的伏俟城,不敢再輕易試探周國。
……
閏四月二十五,宇文毓以侯莫陳崇為大司徒,達奚武為大宗伯,武陽公豆盧寧為大司寇,柱國、輔城公宇文邕為大司空。
此時宇文邕還在同州,沒經宇文護的默許,宇文邕就繼續在同州埋頭治理政務。
就是今年之事,高寶德當時也陪同在側,還未回鄴都。
自四月起,宇文毓就一直在努力讓宇文邕回到長安。
他在宇文護面前,低聲下氣,不去攬權,就是為了讓宇文邕歸朝。
朝上這番變動,不提宇文護和宇文毓二人的博弈。單說宇文氏對周國的掌控,那可是愈來愈強。
曾經顯赫一時的柱國大將軍們,都閉了聲。
宇文氏在大周朝中和坊間的地位,可謂已經穩固。
安內之後,接下來就該到了攘外的時候了。
因此,除了抗擊西北面不老實的吐谷渾外,宇文護還緊盯著齊國鄴城這邊。
現在,最讓宇文護的心蠢蠢欲動的,就是高洋的身體狀況了。
他的細作在鄴城,可是嗅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