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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郎君……該起身了罷。”朱厭淡淡地道。
“聽了這般久的牆腳,不知女郎可有什麼見解?”
高寶德頓時不寒而慄,渾身繃緊,如拉滿的弓弦一般,一動也不敢動彈。
朱厭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死……
還任憑自己躺在地上,聽了這麼久的二人談話……
那她是不是就危險了?
高寶德飛快地權衡利弊,在這時,也果斷地不再裝死,立馬從地上爬起來。
不敢再裝死了。
在大家面前,自己的這般作態完全就像是跳樑小醜一般,任由朱厭觀看。
高寶德有些理虧,不自覺地聲音就弱了些:“多謝壯士的救命之恩……”
說點什麼好呢?
高寶德冥思苦想,可惜腦子裡仍舊是一片混沌。
“多虧了壯士方才義舉,我才能脫身得活。”
高寶德決定先洗脫一下自己的惡意。
萬不可讓朱厭覺得自己是同高演一般的人物。
那可就不太妙了。
高寶德想了想,微微尷尬一笑:“想必壯士知我是天子之人。壯士不要擔心我會在天子面前,將您供出。畢竟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黑黢黢之間,隱隱約約見朱厭表情,高寶德就能猜出來,他也是尷尬得很。
“救命之恩,當結草銜環以保。”高寶德拿出了些氣勢。
“只是可惜……如今天子病重,我還需侍奉天子。”
高寶德提起病危的高洋,聲音也變得肅重起來。
朱厭五官敏銳,自然聽得出。
也知道高寶德所言,並非造假。
於是,本來就沒打算計較高寶德偷聽的朱厭,這時候也寬慰她道:“生死有命,盡人事耳,倒也不必太過於自責和苦惱。”
“厭枕戈泣血,本志在復讎,”朱厭聲色仍舊平平,彷彿不太願意與高寶德多說自己的仇怨,便簡言之,“我誅高演,與你無關,倒是不必將甚勞子的恩情記在心上。”
高寶德緩緩搖頭:“恩公能夠不顧此等小事,可我蒙受恩公救命之恩,卻不能不念。”
她知道,朱厭本意是不想與她,多扯上聯絡。
日後橋歸橋,路歸路,確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交集。
甚至今日一別,大機率可能將是永恆。
高寶德並非佔人便宜,不講事理之人。
她懂得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