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炳坐上了回來的車後,就仿若是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了一樣,這邊就開始打電話聯絡蔡玄,談論什麼時候到常市,具體到哪裡煮缽缽的問題了。
陳炳是常市人,陸成雖然不是常市人,但是也在常市待了至少三年半的時間。
對常市的人來講,聚會的缽缽加酒,那是靈魂。而且在常市裡,幾乎無物不可缽(bo二聲)!
陳炳似乎是和蔡玄談論好了之後,便笑著道:“小陸,你這回算是有口福了,老蔡把他珍藏的酒都給拿出來了,搞了四個缽,我們四個人吃,一個人一個,還喊了四個冷盤。”
“我們商量去你住的房子裡面吃,你覺得可以不?”
“郭曉勇買的房子距離醫院太遠了,老蔡家裡嘛,你知道老蔡一向是個氣管炎的。”
陳炳說著說著,就想到了這幾瓶酒其實老蔡早就在陸成要離開的時候就準備拿出來了,只是那個晚上,陸成和郭曉勇兩個小年輕去搞酒了,然後陸成回去得也急,便一直沒機會拿出來。
他也饞了很久了。
陸成聽了便也微微一笑,陳主任,氣管炎到底是誰?這可要好好論道論道吧?以前每次科室裡聚會k歌,都是作為主任的你不在場,蔡玄雖然年紀大,但是每逢唱歌喝酒人必到的。
“可以的啊!”陸成說。
“就是我那裡還沒怎麼收拾,碗筷酒杯這些都沒有。”
陳炳搖頭道:“這些都是小事。再買一份就可以了。”
陳炳說著,就又打電話安排去了。
陸成這個過程中一直都在觀察著陳炳的表情,發現陳炳是真的沒有因為剛剛這個患者的死亡就有絲毫影響心情。冷酷得好像不是一個人類似的。
但是這個病人,其實是陸成經歷過的第二個死亡的病人,第一個是在陸成規培的時候,當時還沒有值班,在跟著骨二科的一個上級值班,當時陸成還什麼都不懂,一切都是在聽指揮,甚至連醫囑的權利都沒有。
但是這個病人還是影響了陸成好長一段時間,而自那之後,陸成就再也沒有經歷病人死亡的事情了。
倒不是說科室裡沒有病人因病情去世過,只是剛好陸成的運氣好一點。
不過陸成也清楚,陳炳現在都是主任了,生離死別看到不知凡幾,恐怕手裡的病人死亡的數量沒有二十個也至少有十好幾個了。
“好了,我都打電話安排好了!”陳炳看到了陸成有些出神的樣子,便打斷了他又道:“還在想剛剛那個病人麼?”
陸成點了點頭。
而後又道:“陳主任,我知道我不該想,但是總也控制不住。”
陳炳道:“沒事,想是正常的,不想那才不正常,我以前第一次遇到在手術檯上病人死亡的時候,可沒有你現在這麼鎮靜。”
“想可以,但是我們一定要把握好一個原則,那就是我們遇到的每一個病人都是單獨的社會人,他來我們這裡就醫,我們就不應該把別的病人的任何情緒帶到他們身上去。”
“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要保證下一個病人得到你最大的努力下的治療。”
陸成繼續點頭,這句話閔宏和林輝都給他講過。
人力有窮時啊。
但是要說誰才過了不到半天時間就真把人給忘了,那也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只是陳炳知道自己必須要控制好情緒。
……
到了常市,陳炳開車來到陸成租房子的小區下面,蔡玄也正好就在樓下面停著車,陸成一開啟門禁,幾個人就開始運東西。
四個缽,幾個冷盤,都小心翼翼地搬到了六樓,並且蔡玄還把煮缽的灶給帶上了,回字排開在桌子上,撕開一盒紅色的固體燃燒蠟。每個灶裡面丟了一坨。
這邊開始有人開始斟酒,空調直接開到了24°的溫度。
缽除了可以長時間的小夥燉肉之外,還能夠下一些青菜,蔡玄備好了香菜、生韭菜、生菜和小牙白。
一切都準備就緒,陳炳就道:“老蔡,先提前講好啊,如果等會兒嫂子會來電話,你就直接講,現在該回去回去,別半路上直接跑了。把酒局都搞得不盡興了。”
“嗨!陳炳你什麼意思?到底是你怕老婆還是我怕老婆,你一直在外面汙損我的名聲,我要告你誹謗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