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擔保,你有幾條命為他人作保?!他一個靳國的喪家之犬何德何能讓你待他如此?”
“祖母!崔弋他博學多識,聰慧過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若無他相助,我關越也斷不可能有今日!”
“正因如此,此人才決不能留!一個才學過人的靳國人留在我嶽國加官進爵,日後必成大患!”
“我泱泱大國竟無這點包容之心,就偏要黨同伐異,排除異己到如此嗎?”
“住嘴!此事由不得你!”
大門毫不留情的關上,光明漸無,乾脆的落鎖聲像是落在了關越心上,他發了瘋似的敲著緊鎖的房門。
光漸漸暗下去,聲響也逐漸微弱。
鐵鏈拖在地上哐當作響的聲音瞬間交疊上來,清晰如在耳畔。
“崔弋認罪伏法,對其臥底身份供認不諱,多次洩露軍事機密,罪大惡極,定明日午時問斬。”
崔弋手腳皆縛鎖鏈,蓬頭垢面,身上滿是嚴刑逼供的傷痕,他抬眼看到關越,自嘲的笑了笑。
“關將軍何以至此?崔某臥底通敵,想必關將軍忠肝義膽為國為民,定欲除之而後快吧。”
關越震驚於崔弋的坦然:“崔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崔弋忽然笑開,又好像牽扯到傷口倒吸一口氣,低聲道:“因為我崔弋,無情無義麻木不仁,最看不慣你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關越上前一步:“那你之前做的……”
“沒錯!我之前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想看著你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你以為你一人有情有義剛正不阿,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同你一樣嗎?可笑至極!”
“崔弋!難道你之前一直都在騙我?!”關越上前一步揪住崔弋的衣領。
兩人離得極近,可以清晰的看見崔弋原先滿是恢弘志氣的明眸此時深沉不已,黯淡無光。
“沒錯,關將軍儘管恨我吧,情義在我崔某眼裡一文不值。”
“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
關越躺在床上,睜開了眼。腦子裡“君無戲言”四字仍擲地有聲。
崔弋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戰場上?他死前的畫面又在關越面前重現了一次。
“關越!”崔弋拿著一把弓箭飛奔過來扶住關越。崔弋此時半點沒有山匪的樣子,一如二人初見那時的書生模樣,一襲青衣,墨髮四散。
他勾唇一笑,恍惚又有幾分狡黠:“關將軍,你可欠了我三條命了……”
關越眼眶溼潤,腦子裡又交疊著響起崔弋的聲音。
“君無戲言。”
“但我崔弋可不是什麼君子。”
他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氣之後劇烈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