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鳶從懷裡掏出一方信紙遞給祁堇衾道:“先前柳青厭一直是明潭的元裡上仙在查,我問元袁要了一份柳青厭的資料。”祁堇衾訝然,她將這資料隨身帶著,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此舉是為了調查問柳的。
祁堇衾展信細看,莫鳶單手撐臉側頭看他。
夜色之中他卻好像是個會發光的玉人,側臉溫潤柔和,眼睫輕掃。莫鳶不禁感嘆“霞姿月韻逸群之才”說的一點沒錯。祁堇衾收起信紙放入懷中輕聲道:“謝了。”
“謝什麼啊,你要查清有無閣真正的目的,阻止他們再胡作非為。正好我要救出小米和年糕,志同道合。”
祁堇衾問:“你不找瑬盞了?”
“狗末末已經恢復了,再請他幫忙治好年糕,救出小米,我就沒什麼可憂心的了。”莫鳶所記掛的無非是自己身旁的這些個親友,之前要尋瑬盞也不過救治朋友,既無什麼名利之求亦無宏圖大志,但求自身快活身邊人也無憂。
祁堇衾沉默,莫鳶看向他一笑:“我也沒那些胸懷天下的抱負,粗人一個,樂得自在就好。”
祁堇衾看她,笑容一如既往,胸中自有丘壑卻鋒芒不露怡然自得,看似沒心沒肺卻最是知道自己要什麼。
沒想到莫鳶又語出驚人,她歪著頭苦思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我耿耿於懷。”
“什麼?”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莫鳶湊近他調戲道:“求之不得兮,使我心傷,胡為不從兮,告我何妨?”
祁堇衾偏過頭,神色頗不自然。她的意思是要問自己為什麼拒絕她?
之前是心底尚還設防,對一個萍水相逢之人的好意實在不敢輕信。而後經嶽國一事,祁堇衾才感覺到她的赤子之心與眾不同,而面對她的赤誠,祁堇衾的第一反應卻是逃避,可能他心底知道,哪怕莫鳶是他唯一一個願坦誠相對的人,他也不可能接受她。
只因天命既定,他實非良人……
“我從前的事你都知道吧?”
莫鳶一歪頭,眨巴著眼:“何出此言?”祁堇衾不語,只盯著她。莫鳶這才笑開:“你怎麼知道我知道?”
“省得我解釋了。此生我容不下有無閣,孃親受之迫害乃是其一。”
“哦?那我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世人皆知青丘女帝是為情而死,莫鳶本以為有無閣背後謀劃便是真相,難道還有更深的隱情?
世人以為青丘女帝為情而死便是真相,而隱情之一隻有當年經歷此事的人知道,隱情之二除了祁堇衾世上再無人知曉。
他在凡間遊歷百年,一為了尋到青丘,二為了打探清楚有無閣的背景。時至今日所做的一切只因那兩句話。
“妄念危世,止禍之殤。立世為君,死生且償。”
祁堇衾語氣淡然的說出這十六個字,這是他行走世間數百年一日未敢忘卻的使命。
莫鳶只覺得這十六個字對祁堇衾來說好像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他一句一句念出來都帶著神聖莊嚴的意味。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