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本尊了，神君剷除有無閣雷厲風行更是為六界謀福，只是……”殊言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不知當年神君言之鑿鑿告訴本尊，身在有無閣的瑬盞……現在何處啊？”

祁堇衾一驚，殊言這話的意思是……兩人對視，殊言移開目光看向莫鳶淡淡道：“神君，該你了。”

祁堇衾執起一顆黑子，兩人此刻心知肚明，祁堇衾知道殊言的陰謀，殊言也知道了莫鳶身份的秘密。他這是在以此作脅！

從知道祁堇衾就是芩之神君那天起，殊言就料到了今日。他怎麼可能不提前想好對策呢。

啟明山倒的確是他的計策，與倪昶交易也是。那日孽海一戰，他故意煽動了魔界元老出動——上任魔尊麾下以荷老為首，礙事的糟老頭子們。

先走這一步讓倪昶以為魔界仍以他為伍，藉此戰除掉那些礙事的魔界元老，以提拔自己麾下的魔將。再出面以上任魔尊的恩怨撇清荷老等人與他的關係，趁倪昶不備一舉除掉這個心頭大患，又贏得六界的擁戴為魔界聲名再添佳績。

環環相扣，一舉三得。

祁堇衾端詳棋盤半晌，落下一子笑道：“魔尊，下得一手好棋。”

殊言道：“神君過獎。幸而倪昶已死，有無閣已除，你我才能有這般閒情對弈，”末了又補充道：“倪昶身死魂消，控魂之術不復存在，天則也得以維護，神君可以安心了。”

祁堇衾點點頭，心下卻是一沉，殊言的意思是，倪昶已死，雲間的魂魄也換不回來了……

“若是抓到了有無閣的餘孽柳青厭和宓傾兒，那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祁堇衾附和道：“魔尊所言極是。”

殊言看向不遠處嬉笑的莫鳶與歸海奕二人，面帶淺笑道：“六界安定便常有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北海小仙君如此，莫鳶姑娘亦如此……”

殊言望向祁堇衾一笑：“神君您說是嗎？”

祁堇衾心中一震，殊言這話的威脅再明顯不過，如果祁堇衾還對雲間一事糾纏，那莫鳶的身份也就危險了。他抬頭也看向放紙鳶的兩人：“是啊，歲月靜好，最是難得。”

“所以還需多多珍惜才是。”

此時，莫鳶見二人望過來，便一路小跑至樹下，面色微紅眉飛色舞道：“你們倆要來一起嗎？”

殊言笑著搖搖頭道：“你們先去，我們待下完這一局。”莫鳶應好，轉身又蹦蹦跳跳跑回去。

殊言笑了笑感慨道：“莫鳶姑娘真是天真爛漫，活潑可愛。”頓了頓他神色帶上一絲憂慮問道：“聽聞引倪昶出鬼界莫鳶姑娘也去了？可真是九死一生，真不知道這樣單純的小姑娘為何會下到鬼界去……”

祁堇衾執棋的手一頓：“好在安然歸來，已經無事了。”

殊言道：“平安無虞是最好。”

祁堇衾面色不動聲色，心中卻已是暗潮湧動，思緒紛亂。殊言不動聲色的給他提了醒，當初莫鳶之所以會下到鬼界是因為倪昶知道了她瑬盞的身份，而倪昶又從何而知？

他們一直以為倪昶就是有無閣幕後主使，可是如今倪昶身死魂消，而明潭兩大元兇柳青厭和宓傾兒不知所蹤。

一旦拋卻倪昶主使有無閣的想法，如果他只是與有無閣做了一場交易呢？

那麼有無閣名亡實存，主力並未損傷。有無閣在這一場大戰後全身而退，拉了倪昶做了替死鬼，然後假死，再保留實力東山再起。

假死……金蟬脫殼，有無閣慣用的伎倆。

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有無閣與倪昶做的交易就是——莫鳶和倪昶造的瑬盞！

有無閣與倪昶交易，將真正的瑬盞莫鳶引入鬼界，而倪昶許諾造出瑬盞以後治癒有無閣的荀秣。同時倪昶與殊言交易了換魂和闔天珠，不對，還有什麼？

祁堇衾抬頭見殊言正望著不遠處的歸海奕，他此時不復從前命魂殘缺的病態，與莫鳶跑著放紙鳶。

祁堇衾頓時了悟，還有歸海奕！一定是，他還與倪昶交易了造出瑬盞以後治癒歸海奕，所以他才樂於幫倪昶盜得闔天珠。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好大的一盤棋。

有無閣奪質鱗既利用倪昶造瑬盞，又不動聲色的將所有的罪行嫁禍給了倪昶，在所有人以為有無閣已經剷除的時候，隱入背後，保留實力。

而殊言周旋於二者之間，最大程度上為魔界謀利，又如願以償的治癒了歸海奕。

如今被祁堇衾看破，又早有把柄，抓住他軟肋，隻言片語將有無閣藏的如此之深的陰謀透露給祁堇衾。這樣一來，祁堇衾對他已是無可奈何，更是要分神於有無閣的事，魔界便可獨善其身。

真乃計深慮遠，算無遺策。

祁堇衾抬眼，殊言正落下一子，嘴角含笑。祁堇衾縱觀棋局將手中黑子放回。

“魔尊，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