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重回淨世？”莫鳶神情恍惚，還沉浸在方才那美好的幻象之中，喃喃道。

“攝靈。”

莫鳶驟然清醒，攝靈？！她恍然大悟，頓時一股寒氣懼意直衝天靈蓋。

原來這才是乾鎮攝靈，戰場聚靈，欲奪瑬盞的真正目的！

“你瘋了？！怎麼攝靈？怎麼保證攝取的都是惡念呢！萬一失敗，你是要讓六界再無完魂嗎！”莫鳶不敢細想，這種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一旦失敗，六界都將萬劫不復。

“你慌什麼，我既然敢這麼做，便是做足了準備。經過反反覆覆的實驗，結合攝靈蠱造出了可以攝取惡念的三盞濾靈燈，輔以淨化陣法，屆時六界再無惡念，天下大同重回淨世指日可待！”

“什麼？實驗？”莫鳶腳下踉蹌，後退兩步，原來他攝取凡人生魂是為了做這種實驗，反反覆覆的實驗……

那是殘害了多少生魂？所以他殘害明潭弟子奪取質鱗也是為了提高成功的可能。

“小米，你糊塗啊！為了這個幾乎不可能的目標，你已經犯下了多少罪孽！”

“欲成大事怎麼可能沒有犧牲！有朝一日天下大同，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鳶神色苦楚，勸道：“有無閣尊上，有無相生的道理你難道還要我說嗎？”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小米當然知道，但他仍神色堅毅不為所動。

莫鳶言之鑿鑿:“美醜相形，善惡相隨，因愛生恨。所有的善惡正如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一樣，是無可避免的，你永遠不可能消除惡唸的。”

“有何不可！為什麼淨世就可以！”

“淨世只是善念佔了絕大多數，惡念深埋人心罷了，你沒看到不代表不存在！”

“你閉嘴！你又何曾經歷過淨世！”小米氣急敗壞喊道。

“貪嗔痴，怨憎惡，愛別離，求不得。這本來就是構成人性的一部分，人本來就是自私的，若不是人人生而自私，怎麼才使得無私可貴？”莫鳶苦苦勸說。

莫鳶在世間行走時間比起物靈那千萬年來說不過彈指一揮，但她所見所聞便是如此。

“你不能因為被那一部分顯露出來的惡念所矇蔽就看不到這世間的善意依然存在。惡念不能消除，但善意可以放大，只有善意足夠多蓋住那微不足道的惡，這世上才是真正的重返淨世。”

“你別說了！你沒有經歷過淨世無法理解我對現世的憎惡！”小米已然歇斯底里，失去了理智。

旒影最初只是天地初開時一方晶石。“我自初世元年開天地分三界而生，侍主無數，一步步看著安寧祥和的六界變成今天這個烏煙瘴氣的樣子。”

天地初開的晶石受人雕琢成為了一面鏡子，來回輾轉各個人手中。

“每一屆主人死於非命都在我心裡積下怨念……”旒影便是這些積攢下來的靈和他自身的怨氣生成了六界間唯一的物靈。

從人界妖界到天界神仙，他的法力也越來越強大，不斷被賦予新的能力，成為了六界間的至寶，最終在淨世安年之末，落入聿懷上神手中。

“我要讓六界再無惡念，再無苦難……你以為這只是我一個人的願望嗎？柳青厭、宓傾兒、泠柒、崔弋、陸尋……沒有一個不是在世間飽受煎熬的人，重回淨世，這正是天道所向，大勢所趨！”

“你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異想天開。你是不可能得逞的！”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我籌劃千年就是為了這一刻！”

莫鳶瞳孔驟縮，要抓旒影卻撲了個空，她瞪大眼睛顫聲道：“你要做什麼！”

旒影懸浮到半空，一字一頓道：“陣、法、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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