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沒錯,但我一沒為奸作惡,二沒危害蒼生,我不是故意騙他,只是不想讓他為難。”
雙瑟自知死路一條,心下視死如歸的抬眼直直望著殿上居高臨下的觀主。“我對許攸的情誼也半分不假,天地可鑑。”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區區一個花妖,你可知我等一味真火頃刻你便化為灰燼!”觀主幾步走下臺階,來到雙瑟面前。
“我知道。”
“他心懷鴻鵠之志,以解救蒼生為己任,你一介小妖在他心裡根本不足掛齒!”
“我知道!”雙瑟毫不猶豫的答道,沒有人比她更知道,蒼生在他心裡有多重。
“那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許攸極有可能修煉得道!”
“我知道。”雙瑟垂眸,又字字珠璣質問道:“但我沒法承認我對他無半點情誼,反之,這份情誼才讓我今天視死如歸的跪在殿上,只是想知道,他的道途與我,孰重?!”
“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觀主盛怒,一掌要打過去。
“住手!”許攸過來生生接住了觀主的一掌,倒在雙瑟面前,嘴角溢位血來。
雙瑟掙開縛住雙手的繩索扶住許攸,可剛一碰到他又倏地放開手,她跪在地上,心裡的冰涼比膝蓋所感更甚。
許攸全都知道了。
觀主說,妖物,最是自私自利,貪生怕死之徒。以死相逼之下,她定會放棄二人的情誼。許攸不信,方才他一直在屏風後看著這一切。
許攸跪正,朝觀主行禮:“人妖殊途同歸,都是聚靈而生的生靈,人有善惡,妖亦然。師父自幼教導,妖為奸作惡禍亂一方,這才有我們道者,懲奸除惡庇佑萬民。時而遇有人作惡,我等亦會出手維護正義。”
“而有妖為善,為什麼不能一視同仁?”許攸的語氣不容質疑。
雙瑟抬頭看向許攸,她心裡豁然像照進了一束光,驅散了不安與冰冷。這個局面,她從未敢奢望,竟就這樣實現了。
“雙瑟醫者仁心,懸壺濟世,從未害過人性命,反之,心地善良為人和善,山下民眾莫不稱讚,就算為妖又如何?”
許攸身姿挺拔,擋在雙瑟前面,言語之間句句在理,擲地有聲。
“逆徒!你為了這妖女當真要自毀道途嗎?”觀主指著許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師父明鑑,徒兒修道除妖是為了懲惡揚善,不禍及無辜難道不是伸張正義嗎?與道心不正相符,何來自毀道途一說?”許攸不卑不亢的答道,言語從容淡定。
“修道者當清心寡慾,不被世俗所惑,而你與這妖女暗通款曲,私交數年有餘,不精道法耽於美色,還說不是自毀道途?”
許攸低下頭,不言語。雙瑟看向他,此番他如何作答,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自己何來膽量敢與他論天下的輕重,這場愛情就該到此無疾而終了吧。
片刻,許攸猛地站起身來。
“徒兒不認為薄情寡義才是修道者應有的境界,為道者心懷天下濟萬民,應該更懂情義。”
“若一人都愛不得,何來愛蒼生?”許攸俯身拉起雙瑟。
那些曾經的誓言經歷了千年的歲月,在這一句面前都開出花來,有行山的野花簇簇,臨冬窗外的雪花紛飛,遍地的山花爛漫,滿園的春色暖人。
當手被堅定的握住的那一刻,雙瑟覺得值得。
豁出命來也值得,生生世世都值得,只要這雙手堅定地握住她,相信她,與她並肩而立……她就有了無盡的希望和勇氣,哪怕讓她與六界為敵,哪怕天塌地陷,萬物成灰。
雙瑟從未像這一刻這樣堅定的愛過許攸,她信了,許攸就是她的藥。
那顆在無數次希望失望中錘鍊出來千瘡百孔的心,在在句話前如沐春風般的復甦了,痊癒了。
被人堅定的相信和選擇是這麼一件幸福至極的事情啊。
三生有幸,等你愛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