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她考校了一二,發現她真的記得隻字不漏。
此時需要把數目寫出來,盼娣說,沈逸飛寫,省得待會兒有人虛報冒領。
沈逸飛聽了許真真的吩咐,便去了屋廳。
盼娣也很配合,把所有人的名字和數目統統都給默出來。
沈逸飛核算好價錢,不到一刻鐘,就把這事兒給搞定了。
許真真對數目有記憶,她看了一遍,感覺沒錯,便說,“如玉,去請鄉親們進來坐。如寶,把咱家的凳子椅子都搬出來。招娣、盼娣,趕緊去端水。”
聽見她一通吩咐,鄉親們自動自發進來,“許娘子,別這麼客氣,太麻煩你了不好。”
許真真笑了笑,“過門是客,連碗水都不給喝,還算是鄉鄰嗎?”
眾人心裡嘀咕:你過去不就是這樣的人麼?
面上卻熱情得很,“哎呀,我們算哪門子的客啊,就是一大麻煩,來給你添亂的。”
一幫人寒暄了一番,許真真切入正題,“今日送到‘糖心居’的銀耳全收了。”
“呀,太好了!”
鄉親們興奮得直搓手,望著她的雙眸直冒綠光。
許真真又道,“收購價按照藥鋪子的賣價給。咱們這南方的銀耳成色比北方的差一些,藥鋪子一般賣三百文錢一兩,新鮮的一百二十文一兩。”
眾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一兩銀耳就有幾百文錢給?
這是金子做的嗎?
許氏沒有在開玩笑吧?
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有說話,瞪著她只嘬嘴。
許真真不解,“怎麼了?有意見不妨提出。”
“沒、沒……”有個婦人慌忙擺手,只是又說不出什麼來,又激動又焦急,竟落下淚來。
“三百文錢一兩,那昨日我摘了兩斤,豈不是有六百文?這比我家那口子在省城打一個多月的工掙得還多!”
另一個婦人也介面,“是啊,這太多了,感覺不真實啊!”
其他人卻是興奮得直搓手,“咱們豈不是要發大財了?”恨不得立即去山頭找銀耳。
“大家先別急著做美夢。”許真真忍不住給他們潑冷水,“銀耳長在那深山老林,裡邊懸崖峭壁,猛獸毒蟲盤踞,等於拿命去博,豈是那麼容易採摘的?可別被金錢衝昏頭腦,自己就跑山上去了,怎麼死都不知道。”
見大家冷靜了下來,她又接著道,“所以說,你們所冒的風險和流的汗水,是與這價錢對等的”
她把布袋子放桌子上,“我也不多說了,大家排隊領錢吧。稱了多少便是多少,千萬不要謊報,不然數目對不上,要我貼錢我可不幹。”
大家笑了,覺得她是刀子口豆腐心,話不好聽,卻處處為了大家著想,心裡就挺喜歡她的。
便都自覺排隊,唸到名字的出列。
“王大妮二斤二兩,六百六十文錢。”
這個年代的貨幣,一千文為一兩,用了大額一點的銅板,上邊寫著“當十”,一個相當於十個輕薄如榆錢的普通一文錢,所以一千文其實只有一百個銅板。
一個身形乾瘦的婦人拽了拽衣角走出來,顫抖著接過一串銅板,想說句感激的話,卻雙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
沈逸飛笑道,“哈哈,嬸子太激動了。先去那邊喝口水壓壓驚。下一位,楊富貴三斤,九百文。”
“老馮氏,一斤二兩,三百六十文。”
沈逸飛一個個念下去,待他們過來,還仔細的詢問過是否正確,很是體貼。
這個時候,沒人小看他,也忘了他贅婿的身份。
只覺得他比村裡那小秀才還要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