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真真穿過來,見過陳滿谷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
他一貫給人的感覺是冷漠的、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乃至整個家庭,都是漠不關心的。
可是,她從這一番話裡,竟聽出了一絲受傷的意味。
“站住。”
陳滿谷恍若未聞,腳步未停。
她緩緩道,“你難道沒有查訪過自己的身份嗎?你迫不及待的出去拋頭露臉,就不怕惹來以前的仇家?”
陳滿谷停了下來,回過頭。
“是。我的確對你和逸飛都不放心,畢竟,你們與我,不過是維持表面的客氣,我又何必把自己的老底在你們面前揭開?
此外,你與逸飛的來路都與尋常人不同,說難聽點,都是來我這兒避難的。若是放你們出去跑,定會給我家帶來災難。反之,你們越低調,就越安全。”
“此外,”她嘴角微勾,“陳滿谷,很多事情都是相對的。你們對這個家、對我女兒有幾分真心,我對你們的信任便有幾分。”
陳滿谷喉結滑動,欲言又止。
……
許真真午休起來已是黃昏,沈逸飛已經回來了。
她聽見伙房門口吵吵嚷嚷的,走出去一看,三個女兒對著一掛豬肉各抒己見。
如寶說要榨油,如玉道要生炒,如珠堅持要紅燒,她聽著就覺得好笑。
“很簡單啊,肥肉切塊煎油,不要煎得太過火;瘦肉分出一半和姜塊給如煙燉月子煲,一半炒番茄,加個辣椒,多好。”
她見另外一個木盆裡還有些豬骨和下水,又道,“排骨和筒骨一起煲湯,加個紅蘿蔔和冬瓜,豬下水清理掉裡邊的穢物,用鹽巴搓揉幾回,直到沒有異味為止。”
三姐妹便都沒吵,開始分工合作。
許真真把沈逸飛也喊去了屋廳。
“打探得如何了?”
“楊成壽一家被逐出村後,在省城做掮客。一年後開了一間日雜鋪子,是楊如季母子在看。只是十天前,不知為何他匆忙賣掉鋪子和宅子回村。”
“問了幾個街坊都不知緣由,只有一婦人說,那天晚上,楊成壽通身酒氣回來,神色慌亂,一進院子就大聲嚷嚷,‘那人沒死,他回來了,回來找我們報仇來了’,反反覆覆的說,大家都聽見了。過得兩日,就聽說他們要搬走。”
許真真蹙眉。
做掮客這麼賺錢,一年就能開得起鋪子了?她記得,楊瑞以前人脈很廣,也頂多做到讓家人溫飽。
不過,他這麼害怕,定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如今他仇人迴歸,他以為他躲回村,別人就找不到了?
真是笑話!
希望不要給村裡帶來麻煩才好。
“你改日路過他住的那片區域,把他躲在村裡的訊息放出去。”
沈逸飛笑容狡黠,“小婿已經這麼做了。”
許真真稱讚,“醒目。你下去歇息吧。”
沈逸飛卻是站著不動,面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討好,“娘,這雨過天晴了,不知小婿讀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