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重重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許真真心中驚愕。
她很清楚,這婆子是多麼的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如今為了救孫兒,不惜在自己跟前下跪,匍匐求饒。
什麼名聲什麼尊嚴,統統拋到腦後了。
總算沒壞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許真真正思揣間,又有一人跟著“噗通”下跪,“許嬸子,求求你救救我兒子。”聲音柔弱,是小強的母親蘭氏。
許真真開啟了大門。
婆媳倆如獲大赦,忙膝行過來,抱住了她的雙腿。
李婆子站在邊上的兩個兒子,也激動得走過來,猶豫了下作勢要跪。
許真真忙打手勢阻止,“大家都是鄰居無須客套,蔬菜我可以給你們,只是,我覺得,里正的家人身體抱恙,定是事先吃過藥的,恰巧我送蔬菜時好了而已,你們最好不要抱什麼希望。”
幾人先是一喜,待仔細琢磨她的話,又覺得孩子生機渺茫,眼神黯淡了下來。
可總是要試試才甘心。
蘭氏一面哭一面說,“許嬸子,我知道的。孩子若是治不好,也不會怪您。”
“等著,我進屋拿菜。”
許真真進伙房拿兩個充當水壺的竹筒,然後進空間,摘了兩顆樹莓和幾條青瓜,又裝了兩竹筒水,便說,“我也看看孩子去。”
她也去?
李婆子一家有些驚訝,卻沒有心思多想,幫她拿東西,魂不守舍的往家裡走。
她家是外鄉人,也是逃荒而來,夫家姓王。
也正因為不是原住民,所以和許真真鬧時,一請來里正或族老,她就沒了底氣。
沒有家族庇護,毫無根基,王家的日子過得比楊家還艱難些。
屋子也小,只有一間正廳,四間房,四五個孩子擠一間。
沒有床,只是用木板做成一個大通鋪。
許真真走近這陰暗潮溼的小房間,穢物和汗臭味撲鼻而來,她險些吐了。
王小強蜷縮在大通鋪的一角,一動不動。
她上前掀開那沾了嘔吐物的破被子,露出他燒得發紅的小臉。他砸吧下嘴,發出細弱的呻、吟。
她探了探額頭,燙手的很,又見他嘴唇乾裂,便問,“沒有喂水他喝嗎?”
蘭氏望著兒子抽抽噎噎,“他喝了又拉又吐,要不斷的清理穢物,婆婆見他這般虛弱,生怕他經不起折騰,便沒喂。”
什麼?
“都燒成這樣了,你竟然不給他喂水?愚蠢啊!”許真真氣得不行,“拉肚子會引起脫水高熱,不及時補充水分,人的臟器便會衰竭。你們不懂,大夫也沒交代嗎?”
蘭氏頓時慌了,面色青紅交錯,“大夫有說,只是我們自以為是……”心中又悔又痛,眼淚滾滾而下,“眼下如何是好?”
許真真把竹筒遞過去,“把這壺水拿去加熱,撒上少許鹽巴端來喂他喝下。”
她再強調一遍,“記住,一定要用我這壺水煮,否則不管用。”
“好、好!”蘭氏接過,小跑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