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許真真喝住他,“你去把紅袖招的單子退了。你自己惹的貨,別想我給你擦屁股。”
沈逸飛背對著她,聲音微顫,“你做些尋常的貨物,按那個價錢給她,不可以麼?”
“你覺得可以?”許真真為他的智商感到失望,“我都說了,你送出去的樣品是精品,人家老鴇是按照此標準定的貨。我若是交尋常的,貨不對板,人家不收,我名聲毀了不說,還有可能因此吃上官司。
更何況,即便是尋常的,我的品質也比市面上的好幾倍,按那個價錢給她,我血虧。”
沈逸飛沉默。
不知在想什麼,良久,才點了點頭。
午飯後,他讓陳滿谷送他去紅袖招退單,然後直接去書院。
他跟許真真說,“小婿愚鈍,做了許多錯事,還是趕緊回書院讀書的好,免得做多錯多。”
許真真知他心裡不痛快,想著讓他冷靜下也好,便道,“去吧。”
他轉身走了幾步,忽而又回過頭,幽幽地問,“若是作坊盈利,可否把我娘接過來?與咱們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許真真詫異,“你是說,替你娘贖身?”
“是。”
“你娘贖身要多少銀子?可是籌夠了?”
“我娘要養我、供我讀書,積蓄不多。這麼些年來,也才攢了二百兩。您若是方便,就先借我一些,他日我雙倍奉還。”
許真真瞭然。
她斟酌了下,道,“我預估作坊今年內能收回成本,可要盈利,則要等明年。‘糖心居’的分紅,都投在了擴張上。賣蔬菜和食材的錢,我又投在了買地、挖魚塘和作坊之上,是以手頭沒有什麼錢……”
空間男子分給她二千兩,用了一千多,還剩七百兩壓箱底;他的二千兩也在她手上,但是,他的錢不能動。
她沉吟了片刻,“我眼下只拿得出二百兩,若你要八百兩,就得到明年下半年。”
陳逸飛雖然極力壓著情緒,一張臉還是很難看。
聲量也大了些,“既如此拮据,為何娘給四妹的師門送了大禮,還給五百兩做人情?”
許真真不悅,“滿谷同你說了?送如玉去學武,與送你去讀書是一樣的,都是博個前程。只是,她那裡跟你又不同,完全封閉式教學,一學就三年起。不幫她打點一二,出了什麼事兒,都沒個照應。用五百兩給她買個平安,我認為值得。”
沈逸飛面色稍緩。
“你確定明年年底就能借我?”
特麼的,老孃欠你的麼!
許真真心裡憤憤然。
不過,沈月娥為人不錯,她也願意幫一把,便耐著性子說,“我只要有,就都借。只是,你爹馬上回來了,親家母住進來不太合適。她若是不嫌棄,到時就在附近找個地方,給她蓋兩間房。”
沈逸飛面上浮起一絲冷笑,“那為何姑丈能住進來?家裡全是女眷,你怎的不怕外頭人說閒話了?”
許真真氣結。
不住的默唸:這是自己的女婿,自己選的,自己選的。
將火氣一點點壓下去,才又道,“你姑丈兩父子是做客的形式,在咱家住幾天。如今都住在木屋,別人說什麼?”
他面色陰晴不定,過得一陣,他撥出一口汙濁之氣,道,“屆時再說吧。”
許真真把他送出門,暗自鬆了口氣。
這反派女婿,實在難纏。
在書中,他善於偽裝,永遠都頂著一副笑眯眯、人畜無害的面孔,很少有真實情緒外露的時候。
可現在的他,喜怒哀樂全衝在她跟前流露,幾乎沒有隱藏。
這說明,他對自己沒有書中對原主的那種刻骨怨恨。
他是把自己當親人的,心不設防。
所以,她感覺這孩子毛病是多,可也不是無可救藥,還能要的。
女兒也不願和離,就先留著吧。等孩子爹回來,也問問他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