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正要說吃法,許真真隨手就抓起一把磕了,順口問,“怎的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你們家都誰去作坊上工呀?”
陳氏看著她嘴皮子麻利地吐殼留仁,一時間心裡有些堵。
她還想顯擺一二呢,結果人家已經磕得很嫻熟,不知吃過多少回了。好在沒說要教她磕,不然丟臉丟到家。
李婆子也學許真真笨拙地嗑瓜子,“你不知道麼?你家楊瑞將作坊改良了,用不著這麼多人,村裡每家出一人足夠。有些安排不上的,他說等訊息,好像還準備再弄一個作坊來著。”
許真真卻是嚇了一跳,“他改我作坊?改成什麼樣兒了?不行,我得去瞧瞧。”她利用現代知識建立了蒸餾器,楊瑞他再能幹也是古人,他不懂原理,還不得給她改得面目全非?
李婆子卻是將她摁住,“你著什麼急啊,你家楊瑞見識廣,又是讀書人,只會改好,哪裡會改壞的?”
陳氏也說了,“我聽我當家的說,這兩日人少了產量反而翻倍,一點問題也沒出,你就別操這份心了。”
“還有這事兒?”許真真很是驚訝。
“你不信等他回來,你問他不就得了?”
許真真一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許娘子,你是不知道,就咱作坊開起來的這幾日,村裡好多說不上媳婦的後生,都有媒婆上門說親了,過不久啊,估計全村不斷有人辦酒席,可就熱鬧了。”
許真真就笑,“這麼神奇的嗎?這作坊才開工幾天啊,工錢還沒領到,手裡頭也還是沒錢啊。”
陳氏道,“你不知道,有作坊在,就有希望。有錢沒錢,總有個盼頭不是?”
李桂花說,“外邊人說,咱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是畫餅充飢、望梅止渴罷了。”
李婆子頓時有些急眼了,“你聽那起子得紅眼病之人胡扯。他們說的什麼望梅什麼渴是指下魚餌,吊人胃口玩兒的。
咱這作坊只要開工,不光有工錢,還有分紅,這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希望,不能混為一談!”
李桂花笑道,“得了,老嬸子,我一直都堅持許嫂子,我還不知道這道理麼?我只是想給大家提個醒兒,別聽外頭那些人胡說八道,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
一幫女人坐在一起,說的全是些家長裡短的瑣事。
直說到日上中天,楊家要吃午飯了,她們才紛紛告辭歸家。
許真真午睡醒後,已是黃昏。
渾身仍然有些乏力,正想起床,眼角的餘光瞧見,楊瑞手裡拿著一卷書,正靠著窗,就著窗外的光線,看得入了神。
他的側臉輪廓很精緻,眼睫毛很長很翹,臉上的鬍鬚茬子不知什麼時候刮掉了,人顯得很年輕,而又帶了幾分書卷氣,整個人顯得儒雅斯文。
他這個樣子,看起來也才二十多歲。
說來也好笑,他在外漂泊多年,吃遍了苦頭,心理年齡怎麼也得三十好幾了,大的幾個女兒,他也看著出生,可面對如煙的撒嬌,他竟會無所適從、渾身都不自在。
不過,也許是分隔太久的緣故。
沒有關係,她對幾個丫頭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就讓她做他們父女之間的情感紐帶吧。
察覺到她的視線,楊瑞也看向她。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