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許沉氣白了一張臉,手指著許真真,渾身哆嗦,說不出話。
許靜將他的手指頭按回去,“大哥,沒事兒,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口惡氣,咱們先吞了它,等日後掙了錢,才能揚眉吐氣。”
許沉看了面沉如水的許真真一眼,沉默了。
許真真相當強硬,他是拼不過的。
許靜又衝許真真笑了笑,“大姐,大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別跟他一般見識,啊?”笑容裡透著卑微和討好。
他原本長得唇紅齒白,眼下卻是蒼白著臉,皺紋都多了不少,跟個小老頭似的,許真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你倆這是被楊康趕出來了吧?又想到我這兒蹭吃蹭喝,家裡的妻子孩子全然不顧了?”
許靜苦笑,“大姐,你就這麼輕看我和大哥?再怎麼著,我倆也不可能不顧妻子孩子啊。”
許真真卻是譏嘲,“說得你倆好像顧過他們似的。”
許沉又要發怒,許靜忙給他一個安撫眼神,向許真真做求饒狀,“大姐,我和大哥知錯了,你莫要再揪著以前那些事兒不放了。”
許真真一聲冷哼,“我也不想管,奈何你倆實在太混賬。說吧,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你倆才下定決心,到我這兒幹活謀生的?”
許靜低下頭不吭聲,許沉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沮喪,他說,“幾日前,我和你三弟回了家。家裡僅剩的兩畝地全被洪水淹了,顆粒無收。你嫂子和弟媳都帶孩子回了孃家,說我和二弟什麼時候掙到錢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許真真:“……”
她好想說一句“活該”,可心裡卻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愴之感。
“大哥,你早慧,書讀得好;二弟,你孝順、脾氣好,見誰都笑呵呵的,爹孃以你倆為榮。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你倆變得懶惰、拈輕怕重而又自私虛榮的?那些田產,可是祖輩父輩一點點攢下來的祖業,就這麼被你們一點點變賣,讓家道中落至此,你倆對得起爹孃和妻兒嗎?”
許靜吶吶,許沉默不作聲,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許真真嘆氣,“生命是爹孃給的,可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卻得靠自己雙手掙來。你若不上進,連口飯都吃不上。就算天上掉陷阱,也輪不到你撿。”
“我言盡於此,你倆好好想想吧。我家裡沒住的地方,房子也還沒開始建,你倆先回去,若是真想來幹活,十日後再來。”
許靜抬頭,一臉的憂愁,“作坊就沒有雜活適合我們乾的麼?”
許真真道,“都已安排下去,半途很難插入。你要實在困難,可以從我這裡預支十日工錢,解燃眉之急。”她對這兩兄弟信不過,不想讓他們接觸到作坊。
許靜眼睛一亮,許沉也一掃方才的鬱色。
兩人異口同聲,“最好不過。”
毫不客氣而又迫不及待。
許真真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但想想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