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又把他那杯茶往前遞了遞,“據說你背景深遠,這回進去,你那些老夥計定是出了不少力保你們吧?”
他想知道這傢伙的後臺,是不是他吹的那麼大。
郭銘卻是苦笑,“楊叔,我們那天被抓太過突然,沒來得及交代底下的人去活絡找關係。
此外,是知府下的命令抓人,與咱交情好的要麼幫不上忙,要麼不敢得罪他而選擇明哲保身。這麼算下來,是沒什麼人能指望得上的。”
楊瑞道,“如此說來,若不是我力保,你們還出不來了?”
郭謙父子錯愕不已,“是你把我父子倆撈出來的?”
楊瑞點點頭,很是平靜的樣子。
郭謙大聲嚷嚷,“不可能。你一個鄉巴佬,哪裡來的能耐讓知府聽你的?我使了銀子從獄卒裡打聽到,我做錯了些什麼事兒惹惱了知府大人,他誓要將我父子倆釘死,誰求情都不好使的。”
楊瑞嘴角一側微勾,“在監牢裡還有銀子賄賂,你這手段也挺高明的嘛。就是不知,你這銀子藏在哪兒?”
嫌犯押進牢裡之前,獄卒會將他全身扒個精光,檢查頭髮腳底沒有飾物銳器,才給換上囚衣的。
待出獄時,會把衣物還給你,但是身上所有的物件都沒有的了。
郭謙一噎,面對他充滿戲謔的目光,竟老臉一紅。
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你管我藏哪兒,總歸我是打探到了訊息,揭穿了你的彌天謊言!”
楊瑞身子椅背上靠了靠,“不,我沒有說謊的習慣,也沒有必要。”
見他不像開玩笑,郭謙便有幾分信了。
但是,越是這樣,心裡頭越不得勁。
他雙手環胸,陰陽怪氣地道,“那讓我猜猜看,你是知府大人的乾兒子呢還是女婿?”
楊瑞邪魅一笑,“都不是。”
很好笑嗎?哪個不知道你不是?笑成這樣,想迷惑誰啊!
郭謙怒氣騰騰,又聽他說,“我是他如今最憎恨之人,欲除之而後快。”
頓時愕然。
腦子一轉,便明白了什麼。
他一聲冷笑,“能成為知府的仇人,讓你很自豪啊!”
他怒而拍桌,“我父子倆怕也是受你牽連,才有了這牢獄之災的吧?你特孃的差點害死老子,你還有臉提!”
楊瑞微微挑眉,這傢伙這麼快就想到了。
“此事確實是因我們而起……”他把沈逸飛與莫初然狼狽為奸,設計“糖心居”、“一品鮮”之事說了一遍。
“沈逸飛能插手‘糖心居’,說明這裡邊有人被他收買;‘一品鮮’這邊,全程是他主導,讓賴子溫指使下人做的,哪怕我揭穿,也是賴子溫一人背黑鍋,他被知府摘了出來。”
郭謙聽得兩眼發直,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
“那沈逸飛不過是一長得好看些的小白臉,竟有這等心機,將你這樣的老滑頭耍得團團轉?”
楊瑞靠著椅背,閒閒地道,“郭東家縱橫商界數十載,不也練就一雙火眼金睛,連你也認為沈逸飛人畜無害,那麼,我看不穿他,也不奇怪吧?”
郭謙一噎,嘀咕,“你別往我臉上貼金,論揣度人心,十個我也比不上你。”
隨之又想起賴子溫的下場,他很是唏噓,“賴子溫後半生都要在鐵窗裡度過了吧。都怪老賴對他太過縱容溺愛,害人又害己。”
楊瑞眼眸微凜,“賴三千該死。早在沈逸飛被賴子溫戲弄、侮辱時,就應該處罰,且告知我們;結果他卻替賴子溫包庇隱瞞,不把他人的尊嚴放在眼裡,這樣的人,就該讓他嘗一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