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沉默了。
確實,親人反目,夫妻成仇,受傷害最大的,是孩子。
若是把其中一方乾死了,孩子知道,該有多痛苦?
父親殺害了自己的母親,或是母親殺害了自己的父親?
那樣子太殘忍了。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誰也無能挽回,只能緩解如煙母女的痛苦吧。
她斟酌了下,道,“煙兒,是沈逸飛背叛了咱家,且冷血無情,要置我們於死地,我們不得已,才反擊的。
嘟嘟是個聰明的孩子,她知道咱們是身不由己,會諒解咱們的。”
楊如煙點點頭,看向前方,“娘,我沒事。等我緩過來,就好好經營作坊,爭取做皇商,提高咱家的地位,以後一般人都動不了咱們。”
其實,地位越高,要承受的壓力和打擊也越大。
普通人是不用防了,但是會被那些龐然大物盯上,防不勝防。
不過,無論是個人還是家族,如果有機會,還是會往上爬的,所以,許真真也不會對楊如煙說這些喪氣的話。
她只有表揚,“丫頭,不錯呀,有眼光,有魄力,目標,在你的帶領下,咱家的香水和美酒,說不定真有一天能進駐皇宮。到那時,沈逸飛只能仰望你,給你提鞋都不配。”
楊如煙俏皮偏頭,“他現在就已經不配了。”
許真真一詫,母女倆相視一笑。
……
許真真轉回來,發現老爺子背對著雙手,貓著腰,正往伙房摸去。
她不動聲色走近,聽見伙房裡傳來烈風哼哼唧唧和如珠說話的聲音。
“烈風你這只不要臉的饞狗,滾出去等著,這雞湯還差點火候,我就嚐嚐味兒,你跟著吵吵湊熱鬧,是想我娘來個人贓並獲嗎?”
烈風只用嗚咽聲來表達心中的不滿:咱倆的過命交情,一隻雞腿就破了麼!
許真真也是哭笑不得。
這幾日,如寶精神不好,吃不下,面色發黃,都瘦成紙片人兒了。
偏偏這丫頭死倔,白天黑夜都泡在作坊裡,還讓人搭木屋,想晚上也宿在那邊,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
她心疼得不行,今天特意煲了雞湯,給她補補的。
可誰想到,倒先讓如珠這丫頭給捷足先登,眼下老爺子也盯上了。
伙房裡。
灶臺上咕嘟咕嘟的燉著雞湯,砂鍋都封不住那鮮美的味道。
如珠專心啃著雞腿,嘴裡敷衍地說著,“傻狗,你去門口守著,等我把這雞腿啃完,就把骨頭給你吃。”
烈風:“汪汪汪!”不只是骨頭,我也要吃肉喝湯!
它的叫聲渾厚響亮,它一叫,半個村子都能聽見。如珠緊張了,“傻狗,你不要叫啊,把娘引來,咱倆都得玩完!”
正想把烈風攆走,老爺子已經摸到了門口,大喝一聲,“如珠,你在做什麼!”
如珠被嚇得跳起,手裡吃了一半的雞腿掉在地上,烈風火速叼往外跑。
“我去,老爺子你嚇死我了。傻狗,你回來,還我雞腿!”楊如珠拔腿就追,老爺子一把拽住她,“你傻啊,烈風啃過的,你追回來還有什麼用。”
如珠生無可戀,“老爺子,我雞腿沒了。”
老爺子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沒了鍋裡不是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