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航咬緊牙關,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然後“嘿!”的一聲大喝,猛地掀起一隻大傢伙,泥漿被帶起,嘩啦啦的往下掉。
許真真一看,目瞪口呆。
這甲魚比臉盆還大,四隻爪子亂蹬亂刨,有人拳頭大小的頭顱伸得老長,拼命往後扭,想咬雨航的手,異常兇猛。
聽說甲魚一年才能長一兩斤,那麼,這一隻大傢伙少說也活幾十年了,不成精,也不遠了。
人們瞧著很驚訝,各種羨慕妒忌:
“好小子,這大傢伙賣掉,得掙多少錢啊。”
“很難得的大補之物,賣掉多可惜,留下補補身子不好麼?”
人們議論紛紛,雨航的臉漲得通紅,“姑母,這甲魚怎麼辦啊?”
這大傢伙舉在頭頂,就像頭頂扣著一口鍋。
許真真道,“先帶回家,放水缸裡養著。”
雨航“哦”了聲,躊躇了片刻,又鼓起勇氣說,“我家裡沒有水缸,可以先放您家嗎?”
他們初來乍到,鍋碗瓢盆樣樣缺,水缸自然也沒有。
“家裡只有一口水缸,放了甲魚,那水缸裡的水就不能用了啊。”許真真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一群人,他們正是楊瑞那些主顧家的小廝、管事。他們在楊家等得心癢難耐,才想要來這裡看看的。
其中一人目露驚詫,駐足後反覆看了幾回,急忙說,“那位小兄弟,你手裡的是甲魚嗎?能不能賣給我?”
另外那幾人走在前面,聽他這麼一說,也紛紛看了過來,“賣給我,價錢好商量。”
雨航有些懵,無助地看著許真真,“姑母,這……”
許靜跳了出來,一巴掌呼到他後腦勺上,“有事無事都喊你姑母,你當你老子是擺設的啊?”
伸手來奪甲魚,“沒你小孩兒什麼事了,一邊玩去!”
雨航把甲魚給了他,委屈巴拉的看著許真真,好希望姑母能給他做主。
許真真皺眉,“二弟,你不清楚市道上的價錢,別急著賣,先養著,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出手。”
不好說魚的賣價給他做參考,只能先穩住他。不然以他的性子,定要把甲魚賤賣的。
但是,許靜卻以為她想要回甲魚,非但沒聽進去,反而生出牴觸的情緒。
道,“大姐,這事兒我自己做主便好,你別管了。”
溫老爺子提著半桶河蚌,沉著臉走過來,“你是翅膀硬了,還是長四條腿了,不用你大姐管?”
充滿威嚴的雙眼看向那些小廝管事,“只要徵求到鄉親們的同意,他們手上之物都可以賣。你們先記好賬,回頭我再與你們老爺談價錢。”
許靜一聽就覺得有貓膩,“不是,老爺子,這又不是你的東西,你憑什麼替我們做主啊?”
“你可給我閉嘴吧。”許真真瞧著這個沒半點眼力勁的弟弟就來氣,“顧客是老爺子找來的,這件事情他有權做主。”
許靜心中相當不服氣,涼涼地道,“也就是說,老爺子明目張膽的找藉口掙差價唄。”
溫老爺子一生清廉,老了卻被人詆譭,許真真又急又氣,“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老爺子是為你著想才如此。你那幾個臭錢值得他算計嗎!”
許靜撇了撇嘴,“他若真那麼高風亮節,就不該管我們的事。”
許真真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你……”
“罷了。”老爺子一揮手,“確實,爾等如何交易,與老夫無關,老夫也不該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