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停下,十分無語。
“我說妹子,這是鐵柱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你推回來給我做什麼呢?你眼下手頭拮据,拿去緩解下壓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這……”婦人紅了眼眶。
哪裡能理所當然呢,這是恩人心善,換著法子接濟她呢!
顫抖的手伸出,接過這一串重若泰山的銅板。
許真真溫和地道,“鐵柱在我家要做很多活兒,不過你也知道,他力氣大,所以不會很辛苦,我每天也都讓他吃得飽飽的。
你若不放心,你可以去看看他。你向人打聽楊家村,去到那附近再打聽許真真家,準能找得著。”
婦人“嗯、嗯”的應聲,淚如雨下。
許真真又道,“你家男人斷了腿,一定要請大夫接骨,再休養三個月,要不然留下後遺症,日後很麻煩。”
想著或許她那點錢不夠,她狠了狠心,又掏出五百文錢塞她手裡,“這錢你先拿著,也是預支給鐵柱的工錢。”
婦人無地自容,推開她的手,捂著嘴,轉身就跑。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我是給鐵柱,又不是給你。”許真真三兩步就追了上去,把錢塞到她手裡,轉身就走。
婦人怔怔站著,忽然蹲下,嚎啕大哭。
為了給婆婆治病,她借了很多錢。丈夫摔斷腿後,所有的親戚好友都和她家斷了往來。
就連回孃家,也不受父母待見。
什麼叫人情冷暖,她算是嘗透了。
可跟前的陌生人,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幫她,用盡一切語言,她都無法表達心中的感激。
她哭,是把心裡的痛苦與委屈釋放。
以後,她會更加堅強,盡最大的努力,報答恩人……
許真真與如玉怕她追上來,急急的往前走了。
路邊的鋪子和行人,都看著她,眼神透著敬佩。
雖然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但是他們能從她和婦人的對話中,猜出個大概。
這年頭,好人真的不多。
許真真不好意思,一個勁的催促如玉快些走。
“娘……”如玉忍了忍,“咱家給二姐夫治病的錢,夠嗎?”
她不像許真真那麼感性,她也同情那婦人,可在幫助婦人之前,她首先考慮到的是自家的境況。
許真真也知道這個女兒遠比自己理性,忙說,“丫頭,你放心,錢夠,也不會餓著你們。
鐵柱在咱家任勞任怨,一個人的勞力頂三個人的,我就是給他三倍工錢都不為過。預支點工錢給她娘度過難關,也合情合理。”
如玉見她還算理智,便沒再糾結這個。
壓低了聲音跟她說,“娘,‘糖心居’的分紅不知何時才能拿,咱們回去再多想個掙錢的法子吧。”
小姑娘這是有危機感了。
以前她可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心理呢。
家裡幾個孩子,包括幾個女婿都有了改變,說明她的養成計劃很成功。
不錯。
許真真笑眯眯的,“好。”
母子倆往前走了幾步,聽見那婦人在身後哭得撕心裂肺,忍不住頻頻回頭。
許真真在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安慰一下她,沒察覺如玉猛地停了下來,她自己直直撞上了一堵牆。
不,一個人。
只是這個人長得銅皮鐵骨般,撞得她鼻子生疼,眼淚都飈了出來。
“你這人怎麼走路的……”捂住鼻子抬頭一看,竟是郭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