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微怔,“這孩子去之前為什麼不說?上了車才變卦,也忒磨人了。”
老夫人道,“小姑娘家家的心思複雜多變,哪兒說得準的?你問問她是不是心裡有人了,語氣溫和點兒,莫要罵她,啊?”
許真真點了點頭。
待她們離開,招娣期期艾艾地道,“娘,我去作坊了。”
成衣作坊如今有五個織娘,三個繡娘,她負責設計和監工,紅姐包攬了白馬州鋪子裡的大小活計,她偶爾過去,對對賬和紅姐討論新款什麼的,工作挺清閒,沒到那種一刻離不開的地步。
她這麼說,有種逃避或者拒絕溝通的意味。
許真真溫柔地道,“丫頭,說起來,咱娘倆還沒有好好說過話。總歸作坊的活兒你也安排好了,不如就陪娘去桃林上走走吧。”
招娣遲疑了下,“好……不過,把大姐和二姐叫上。你說過的,懷孕時要出來多走動,以後也好生養些。”
還是想逃避啊。
許真真內心嘆息,面上卻笑道,“你大姐在作坊裡忙進忙出,運動量足夠,你二姐下個月要生了,這會子宜靜不宜動,可不能讓她跟著咱們去爬山。”
招娣摸了摸鼻頭,“哦。”
“走吧。”
許真真率先往前走,招娣磨磨蹭蹭的跟在後頭,很不情願似的。
出了門,張婆子恰巧端著一個簸箕,蘿蔔乾的味道直撲鼻子。
她神色如常的與這母女倆打招呼,招娣自己反而不好意思,默默躲在許真真身後不吭聲。
待走過去之後,許真真便不悅地道,“你與二牛清清白白,遇到他家的人就該坦蕩自然,縮頭縮腦的,人家還以為你心虛了呢。”
招娣滿臉通紅,咬著下唇,應了聲。
許真真瞧她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模樣,語氣便軟了幾分,“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自己問心無愧,即便有流言蜚語出來,你也不要畏縮逃避。二牛馬上要成親了,你以平常心面對,當他是你自己大哥一般,心裡便不會彆扭了。”
孃親懂她!
招娣眼裡溢滿了淚水,伸手去摟許真真的手臂,低著頭,很是失落的樣子,“作坊裡有兩個人是見著二牛哥給我送早飯的。最近她們都在說什麼沒良心、白眼狼、攀高枝,我一出現,她們便不說了,各自散開,當我是過街老鼠。”
許真真沉下了臉,“在自己的作坊都被人欺負,你是不是太軟弱了些?”
招娣感到了難堪,咬著下唇,面色發白,語氣卻有幾分委屈,“這兩人是外村請來的織娘,我記得娘說過,這種靠手藝吃飯的女子,身上都有一股傲氣,不好請,讓我不要輕易得罪,忍忍便是的。”
“那也要分什麼事兒啊。她們這是明擺著對你使用了冷暴力,還亂嚼舌根,你這都不整治,你這作坊主管,還有何威信可言?還有,”
許真真恨鐵不成鋼,不停地數落,“作坊是咱們開的,想讓誰滾蛋就誰滾蛋,你為何要忍氣吞聲?莫說她們只是織娘,就是貴婦千金,你也要將她們趕出去才是!”
招娣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既為親孃的維護而感到高興,可又為自己沒及時處理而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