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傷害,莫過於此。
聞人庭閉了閉眼,心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
聞人沐也站起了身,朝她長揖到底,“在下失言了,還請如煙姑娘原諒則個。”
楊如煙緩緩搖頭,“不必如此。你說的是事實,並無不妥。”
她的目光,落到那握著自己小手的寬大厚實的手掌,再移到聞人庭那深邃的眉眼之上,變得溫和,“聞人先生,再有十日,您便可帶著貨物返回。為確保萬無一失,我這段時日都要在各個作坊穿梭,冷落之處,還請海涵。”
聞人庭身軀微震,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十日後,你可會隨我一同回去?”
楊如煙淺淺勾唇,“那是您的家鄉,我一個異鄉人,去那兒做什麼呢?”
聞人庭面色倏然發白,眼神也黯淡了下來,如同被風吹滅的燭光,裡邊漆黑沉寂。
以前她也拒絕自己,可她神色間總會帶一點羞澀和無措。
而眼下,她那明亮的目光,坦然自若的神情,仿若朝陽般穿透那曖昧的粉色迷霧,照見殘酷的現實。
自己和她之間,怕是連朋友都不是了,只剩下合夥人之間的客套與應酬了吧。
為什麼?
難道就因為自己說了那一句話嗎?
聞人庭低著頭,雙唇抿得發白,握著楊如煙的手,在微微發顫。
他不肯放。
如同被遺棄的小孩,滿臉的受傷之色。
楊如煙深吸了口氣,狠心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掌,而後轉身離去。
聞人庭往前急走兩步,想要抓住她,可伸出的手卻是落了空,握回來的只是空氣。
會客室裡只剩下兩兄弟,空氣卻像是凝固了一般,充滿了壓抑。
良久,聞人沐開口,“三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
聞人庭聲音嘶啞,“無妨。她心中無我,遲早也會有這一日。”
聞人沐遲疑了下,道,“三哥,恕我直言,這如煙姑娘,與你性子不合。咱烏塔爾的姑娘熱情奔放,敢愛敢恨,相處起來不累。
而這如煙姑娘性格難以捉摸,對你不冷不熱,如今更是與你劃清了界限。你……放棄吧,不值得。”
聞人庭失笑,“別個女子再好也不是她。況且,”他抬眸,看向楊如煙離去的方向,雙眸又重煥神采,“這世上誰的愛情,不經歷點挫折磨難呢?”
聞人沐張了張嘴,“三哥,你又行了?”
聞人庭很堅定地點頭,“她對我並非無感,我又怎能輕易放棄?”
聞人沐實在難以理解,搖頭,“真不知該說你是傻還是瘋的好。”
聞人庭也跟著搖頭,“你這樣的單身狗,是不會懂的。”
聞人沐:“……”
扎心了!
“單身狗”這個詞兒很新鮮,他沒聽人提過。可意思可淺顯的很,字面上就可以理解了啊。
有個喜歡的姑娘就如此囂張,倘若真被他娶上了,還不知要嘚瑟成什麼樣兒!
不過,好在人家不鳥他。
聞人沐心裡居然有點幸災樂禍,甚至嘴角都不受控制的往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