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業不在,十幾個工人不知所措,已亂成了一團。
楊如珠狀態很不好,工人們不太敢移動她,只從臺階下抬入休息室。
此時已陷入昏迷,身下流血不止,嘴裡仍然發出斷斷續續的痛吟,可見有多痛苦。
有女工急聲哭喊,“怎麼辦啊,秀珍姐,她出了好多血!”
叫秀珍的姑娘道,“莫慌。已經讓人告知了楊家,要如何做,等夫人來再做定奪吧。”
她神色平靜,嗓音平和,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姑娘們便淡定了些。
其中一位說,“那……咱們總該做些什麼吧?例如去燒熱水什麼的?”
秀珍沉思了片刻,“都回去哪些剪刀、雞蛋、布匹等東西來應應急也行。”
“好。”幾位姑娘開了門,匆忙往外跑,許真真大步而來,差點撞上了。
“許娘子來了。”大家找到了主心骨,喜極而泣。
許真真道,“你們先出去。”
這……
大家面面相覷,想說多個人幫忙會好些,可見她面容發冷,最終什麼也沒說,都走了。
許真真知道她們心中所想,可她沒有解釋。
一來靈泉水不能在這麼多人跟前使用,二來,她懷疑如珠是被人給推下去的,這人混在人群裡,難保不會趁她不留神,再次對如珠出手。
等人全部離開,她去關閉門窗,放下簾子,才就著昏暗的光線,給如珠灌入荷葉水。
如珠喝下去不久,嚶嚀一聲醒來。
同時劇痛也將她席捲,她痛得叫出了聲。
待見到許真真,她淚眼汪汪,淚如雨下。
“娘,我好痛啊!寶寶會不會有事?”
許真真鄭重地對她說,“如珠,你聽我說,娘給你喂的藥水,是能保住你的性命,可孩子是獨立的,藥水能不能在它身上起作用,還很難說。所以,為了救孩子,你必須撐住,冷靜,把它生下來,明白嗎?”
如珠哭得涕淚橫流,渾身東都在發抖,不住搖頭,“娘,我好痛啊,肚子要爆了!不行啊,好痛!”
她知道女子生孩子兇險,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誰會想到,她會在這種情形下生?
孩子受到撞擊,在腹內生死未卜,自己又大出血!
這樣子讓她怎麼生?
許真真便哄她,“孃的乖乖女不怕啊,有藥水在,你性命無虞,把寶寶生出來便好了。”
“娘,我好痛好痛,我生不出啊,啊啊啊!”如珠崩潰了,在床上翻滾,大喊大叫,眼淚和汗水,將貴妃榻打溼。
瞧女兒如此痛苦,許真真心裡也是又惶恐又心痛,流著淚,一面掏出汗巾給她擦汗,一面像哄孩子似的哄她。
瓜熟才蒂落,孩子還沒足月,硬生生受到撞擊而導致早產的,那種痛,不亞於五馬分屍、抽筋剝皮。
而這一場意外,有可能會發生宮胞破裂、胎盤剝離、臍帶斷裂等狀況,大夫對這些無能為力,她也是什麼事兒都做不了,只能穩住如珠的情緒,希望荷葉水保住她和胎兒的性命。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有人“砰砰”擂門,楊瑞聲音傳來,“真兒,是我。讓我進去看看珠兒。”
許真真一愣,擦了把眼淚,走過去回他,“女兒臨產,你進來不合適。你讓王嫂帶上產包,帶兩個丫頭過來燒水。再安排人出去找守業。”
不是怕什麼產房汙穢,而是父親進女兒產房,在封建時代,是件駭人聽聞的事。哪怕如珠還未生。
楊瑞也能理解,默了默,大聲道,“珠兒,你莫害怕,爹孃都陪著你。你堅強些,把孩子安安穩穩的帶到這世上,讓它健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