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不接還難說,光是那沒頂的痛,他便都受不住。我再挖一回,指不定他暈過去便醒不來了。”
莫初然面色變得雪白,眼裡滿是恐慌。
這是名副其實的挖骨剔肉啊,太殘忍了!
她不能讓逸飛哥哥受這樣的苦!
“大夫,那他這隻手豈不是廢了?”
“倒不至於。只是不能彎曲,不能提物,不能受寒受凍。”
那還是廢了啊。
這還是右手,逸飛哥哥……是無緣科舉了。
莫初然面露悽惶,不知要如何是好。
大夫瞧著不忍心,安撫她,“莫小姐,你不用擔心。這左手的暗器已取出,有望恢復如初。且老朽觀沈公子這左手的手指頭有繭子,他許是個左撇子,日後讀書寫字也不影響。”
這怎麼可能?
“大夫,我家相公的習慣是右手。”莫初然不相信,一面說一面抓起沈逸飛的左手看。
他的手指修長百能,可大拇指和中指有薄繭,像是新起的。
她震驚不已,衝老大夫使了個眼色。
老大夫心神領會,對藥童說,“今日是除夕,鋪子都要提早關門。官兒你把藥單拿出去,叮囑下人抓緊時間去抓了藥回來熬,”
藥童離開後,他才帶著不解去翻看沈逸飛的右手。
他的手傷痕累累,一瞧便知曾受過很嚴重的傷。
大夫拉著他的手指,揉捏、屈伸,發現了端倪。
“他的中指不能彎曲,食指前一截筋斷了,手掌也有塌陷,怕有碎骨在裡頭。”老大夫深深嘆息,“難怪他用左手。”
莫初然雙眸變得漆黑幽暗,聲音也幽幽的,“大夫。”
老大夫愣了好一陣才醒悟。
翌國有規定,若有考生身有殘疾,得向朝廷報備,視情況斟酌,是否讓參加科舉。
沈逸飛卻是隱瞞不報,這是欺君大罪!
大夫心頭狂跳,忙躬身道,“老朽與老太爺相交莫逆,也從不向他人洩露病人的情況,莫小姐你大可放心。”
莫初然這才裝出一臉感激的樣子,“然兒自是相信您的。只是,隔牆有耳,還請您口風捂緊些。”指了指外頭,“連藥童也瞞一瞞。”
老大夫點點頭。
再叮囑幾句,他才揹著藥箱離去。
莫初然坐在床邊,撫了撫沈逸飛的手和蒼白的臉,心裡很疼。
如果她沒記錯,他的手掌曾被楊如煙劃了一刀,又被楊家村的人踩踏,當時都血肉模糊的。
爹爹從神醫處求來的藥好使,給他抹了一層又一層敷上,再用細絹布裹好。
他傷口慢慢癒合,她以為痊癒,且沒有後遺症,誰曾想,居然是這樣。
逸飛哥哥卻不同任何講,自己獨自一人承受,他心裡得多孤獨啊。
可他為什麼不願意同她說呢?
是連她都信不過嗎?
正胡思亂想,床上的沈逸飛動了動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