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可以嗎?”
簡淵說道:“我可還沒畢業。”
“高校之間互相交流,互換學生唄,反正只要想辦法,這些都是小事。”聶遜問道:“怎麼樣?考慮考慮?”
簡淵其實有些意動,但最後還是拒絕:“起碼現在不行,我現在想按部就班的完成目前的學業。等畢業之後,如果再進一步的時候,我再考慮吧。”
這次的機會很好,但簡淵現在很難全身心的投入到學術上,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穩定自己的狀態,最重要的是能完全剋制噩夢的侵襲。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一個壓力不是特別大的環境。
別看簡淵現在是半個娛樂圈的人,但是他早晚會離開,就像是玩一款不氪金的休閒遊戲,隨時都能抽身出來。可如跟著聶遜走專業的方向,雖然是簡淵所向往的,但他的狀態怕是難以維持。
所以只是時機還不到。
聶遜有些遺憾和詫異,他不懂簡淵年紀輕輕,為什麼總有一種過於穩重成熟的感覺,什麼事都要講究按部就班,沒有年輕人的朝氣。不過這種事也不能強求。
“好吧。”
聶遜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心理學和生理醫學的腦科、神經學科結合,這是一個很有挑戰的方向,但也因為如此,所以也更困難。希望我們有一天能共事。”
簡淵有些奇怪,因為按照他的感覺來說,僅憑剛剛的那些談話,簡淵就感覺聶遜在心理學專業領域的研究並不是很紮實,反倒是在生理醫學方面有所研究。
聶遜看出了簡淵的疑惑,淡淡笑著,說道:“你是不是奇怪,我這心理學好像也不是很厲害,怎麼就開始研究這一科呢?其實你有所不知,跟著顧異同老師的學生很多,他們每個都是很厲害的,但只有我是例外。因為是是半路出家,只不過年紀大,所以大家才叫我一聲學長而已。但專業水平上,我不是最強。”
簡淵更好奇了:“心理學半路出家?”
“很離奇吧!”聶遜和簡淵走到外面,兩個人在校園裡散步,說道:“好多年前了,當時我在攻讀醫學博士,我的博士生導師是國內腦科的醫學泰斗,國家科學院的院士。”
簡淵有點驚訝,聶遜這簡直就是天之驕子啊。現在聶遜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幾年前就是醫學讀博,還跟著院士級別的導師,這簡直是人生贏家啊。可是怎麼現在,到了這樣一所只能說還不錯的大學,當心理學科的助教?
聶遜沒有去看簡淵的表情,只是繼續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犯了什麼錯?沒有,其實是有一天,我遇見了一個難題。我在病理室研究了一整天,都看不懂那個腦部片子。我就請我的導師來,請他來看。那天,我的導師對著那個腦部片子看了半個小時,我跟他那麼多年,從來沒見他那麼認真。”
“唉......”聶遜嘆了口氣,說道:“最後他對我說,其實你已經看出來了。”
簡淵問道:“那你到底看出來了沒有?”
“看出來了......”聶遜搖搖頭:“我當時雖然比不上我導師,但也是國內一流的腦科醫學專家了,怎麼會看不出來。那是腦補惡性腫瘤的陰影,我看過太多文獻,也寫過太多相關的論文,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可是我不敢相信,我看了一整天,我讓導師也幫我看。我希望那一天,我可以推翻腦補醫學現有的一切知識,推翻我鑽研多年,深信不疑的知識。”
說到最後,聶遜轉頭看向簡淵:“因為那個腦片,是我的爸的。”
簡淵也是沉默片刻,說道:“你的導師也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嘗試否定自己的判斷。”
“所以啊,醫學是一個很冰冷的學科。接觸過臨床的人都會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醫者不能自醫。”聶遜說道:“所以那個時候,我有些絕望。生理醫學能治癒和不能治癒的標準,太清晰的,清晰到很多病可能醫生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沒救了。”
“所以我轉而研究心理學和腦部神經學的結合,我覺得也許心理學可以創造一些奇蹟。又不是身體裡真的有病毒或者是不好的東西,身體是健健康康的,也許心理的東西,治療起來不會那麼絕望,起碼能活下去,對吧?”聶遜看向簡淵:“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特別慫?因為這是,放棄了大好前程,離開了院士級的博導,去鑽研這些。”
簡淵有些感嘆,沒想到聶遜居然是因為這樣才研究現在的學科的。看來當年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是刺痛了聶遜的內心,導致他放棄了原本的生理醫學的學科。
可是這一切,簡淵也無能為力。催眠治療或許管用,但兩個人的關係還打不到互信的程度,所以成功率渺茫。而語言安慰更是顯得蒼白。
不過聶遜情緒恢復的很快,最後把簡淵送到計程車上,笑著揮揮手:“希望我們有一天能共事。”
“好。”簡淵揮揮手,離開了學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生活中沒有誰是容易的。
一路無話。
回到公司摸魚了一會,李問明親自找過來。原來是最近已經上映的《服從》遇見了點困難。
《服從》的劇本是簡淵寫的,講述的就是一個偏向黑暗風格的故事,裡面的女主一點點淪為被人利用的工具,最後一步步墮落,可以說是非常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