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裴斯承的夜不歸宿,還有不接電話,她沒了安全感,好像處於懸崖邊上,四周全都是穿堂而過的獵獵風聲。
宋予喬想了整整一夜。
她躺在床上,想到了葉澤南,想到了盧璐,想到了鄭融。
她不知道葉澤南現在和路路是不是還在一起,是不是過的很好。
和葉澤南的那一段感情,其實是宋予喬狠下心來斷的最乾淨的一次,沒有打電話,甚至覺得背叛了就是背叛了,絕對不會再回頭。
而和裴斯承的這一段感情,是宋予喬最難以割捨的。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真的是那句話,經歷不同,做出的決定也就不同,如果回到過去,回到當初,或許,就全然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第二天早上,宋予喬拉著自己的行李箱,默默地出了門,但是,裴斯承家裡的鑰匙,宋予喬並沒有留在這裡,而是找了一根紅繩,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在掌心裡握了許久,直到溫熱,才鬆開了手,放進衣領內,對著玄關處的穿衣鏡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頭髮在腦後紮起來成一個辮子。
如果再美好的愛情,倘若禁不住考驗,那麼也都是一盤散沙,註定不會長久。
裴斯承和宋予喬之間的這一份感情,必定是要經歷過,才會成長,才會變得成熟,才會禁得住風吹雨打。
也只能說,起初,只是被對方所吸引,在只是好感的的時候首先越雷池一步,在沒有完全愛上的時候先有了孩子。
這樣的過程,也就註定要經歷更多。
房門開啟,再關上,拖著行李箱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在門後,有一張粉紅色的便利貼:“裴哥哥,快來找我哦,我在等你。”
………………
催眠過程中,如果催眠者有太過激的行為,催眠者會自動停止催眠。
奧裡奇博士見到過在催眠過程中哭出聲的人,但是從來都是從頭至尾,這一次宋予喬只是緩緩的流淚,並沒有打算停止,可是,席美鬱進來,打斷了他。
“今天就暫時這樣吧,博士你也累了。”
席美鬱看著女兒此刻淚流滿面,忍不住嘆氣,將奧裡奇博士引到房間內,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宋予喬,抬手將壁燈給關掉了。
奧裡奇博士揉了揉眉心,說:“記憶可能進行了一半,我也察覺到她有想要從催眠中掙扎出來的跡象,有些患者是在催眠一半,其實剩下的事情就已經都想起來了。”
席美鬱問:“博士您的意思是,喬喬現在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
奧裡奇博士點頭:“也許沒有全部想起來,但是已經催醒的記憶會帶動尚且在潛意識大腦皮層下的記憶。”
………………
裴斯承開車來到顧青城報出的地址,是一間小公寓內。
樓下停了車,按照顧青城在電話裡說的,是三樓右戶。
門沒有鎖,裴斯承一推就開了,是顧青城事先給他留了門。
進了屋,首先就看見在沙發上坐著的一個女人,已經不年輕了,髮絲中都摻雜了幾根銀絲。
顧青城沒有做,在一邊的門框上靠著,手裡攜一支菸,吞吐著煙霧,房間裡烏煙瘴氣的。
裴斯承皺了皺眉,讓一邊的董哲去把窗戶開啟。
“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顧青城一笑,抖落了手中香菸上的菸灰,“你問她,一個德高望重懸壺濟世的好醫生了,來,裴三,給你介紹一下,江醫生,你家宋予喬三年前的體檢是她搞的,不過特別有趣的是,在七年前,你家宋予喬的親子鑑定也是她搞的。”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震了震,低著頭,肩膀處已經開始有些發抖了,她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來。
“宋家……那幾個孩子的DNA報告是我做的……”
裴斯承挑了挑眉,只有這一句話,以他的經歷和為人處世,腦子一轉,便已經明白了過來。
顧青城挪動了腳步,敲起一條腿來壓在沙發扶手上,向前傾身,吐出一口煙氣來,“有膽子做,現在沒有膽子說了?給我完完整整地說出來,有一句話跟我調查的情況不一樣的,就剁掉你一根手指頭,讓我看看你這是有幾根手指頭,好,你有十次機會。”
顧青城手裡燃燒的菸蒂,距離江醫生的手背只有兩公分,恐怕向前一按,就是皮肉被燒焦的嘶的一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