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被風雨洗禮過的天空,夏日的烈陽往往會清透些。
昨晚的一場大雨更是讓初升的夏陽透著一絲不可多得的柔軟。尤其那晨光照耀在花草還沒幹透的雨滴上,更加晶瑩剔透得讓人欣喜朝陽的多情!
被晨光寵愛的不止是花園裡的草木花葉,還有那處透明的玻璃房。那裡在陽光的普照下,宛如一顆完美無瑕的鑽石般閃閃發亮。
一段優美的鋼琴曲如單曲迴圈一樣從玻璃房悠揚的傳到了花園裡。那樂聲彷彿是有意為生機勃勃的花草歌頌一樣,使得花草都隨著微微徐風飄然起舞著。
跟著那樂聲尋覓而去,原來是有人在玻璃房裡彈奏鋼琴。
彈奏鋼琴的是一個女子,她柔軟微卷的長髮服帖的披散在她的後背,從她身姿的曼妙看來,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生命。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結束,她在鋼琴上舞動的纖纖玉指也緩緩的離開了鋼琴鍵。
似乎還在回味那樂曲的韻味,她靜靜坐著沒有立刻移動自己的身體。
過了好一會以後,她終於動了動。可她不如常人一樣麻利的起身或者轉動,她只是緩緩的轉過身。
她有著點歐美混血的精緻五官,一雙如洋娃娃的大眼最是鮮明迷人。
可是,那麼迷人的眼睛讓人看著卻有些不那麼盡善盡美。因為她的目光似乎沒有焦距般有些沉悶的只盯著一處,讓人覺得多少失去了一些靈動感。
大概是因為鋼琴聲停了下來,玻璃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看起來幹練颯爽的短髮女子走到女孩跟前說道:
“棉棉,該去吃早餐了,老夫人讓人來催了幾次了。”
喚作“棉棉”的女孩微微一笑,問道:
“納蘭,現在幾點了?”
“快九點了。”
“啊!這麼晚了,難怪外婆著急。”
林晚棉站起來伸出左手摸索,原來她的雙眼是失明的。
幾乎對她形影不離的納蘭立刻扶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外走去。
也許是熟悉的空間,林晚棉走起來就像一個正常看得見的人一樣步伐從容,完全不像一個盲人。
她走得還挺急,因為她擔心外婆等她等得著急。
通常她七點起來都會來玻璃屋花一個小時觸控鋼琴演奏她喜歡的樂曲。
大概是今天的鋼琴曲她太過喜歡,以至於她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彈奏,時間就多彈了一個小時。
並不是她過度痴迷於鋼琴,只是她的世界可以痴迷的東西太少了。因為,她的世界是黑暗的。人人都可以輕鬆擁有千千萬萬的多彩世界,唯獨她不能!
她是一個瞎子,看不見外面多姿多彩的瞎子。
但她的殘缺並非與生俱來,她原本也可以是一個健全的人。只是在她不到三歲那年,她在一場事故中失去了光明。
失去光明時她雖然還小,可她隱約知道她看見的世界是不一樣的。至少不是像現在一樣只有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