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盛祖眯閃著眼睛看了看納蘭,他一時沒有回答任何話,可他一張臉卻難得高深起來。
他一邊後退幾步,一邊居高臨下的盯著納蘭看,看著看著,他突然“哈哈”大笑一聲,然後說道:
“林納蘭,我終於看懂你一回了!如果你一直用鄙視我、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看著我,我半點都不會懷疑你的真假。因為在你眼裡,我從來都是你鄙視的人。但剛剛,你突然好說好話,好像你有多為我著想一樣,可你眼裡卻無法掩蓋你還是鄙視我的氣息……嘖嘖,沒想到冷傲十足的你為了脫困竟然也稀得采取緩兵之計,看來,你也不是那麼毫無畏懼嘛!”
看透納蘭的榮盛祖不免得意著,他堂堂榮家大少幾次三番被身為孤女的納蘭踩在腳底鄙視,他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憋屈。
因此,對納蘭,他窩著的怒火早就等著要爆發了。
現在終於看到納蘭放低姿態,他多少挽回了那麼點尊嚴。
不過,這還不夠,他拉過一把椅子面對納蘭氣定而坐,他陰冷的笑著說道:
“林納蘭,你現在其實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想求我放了你?”
納蘭看著榮盛祖,她暗自剋制心中對他的不屑。他說得沒錯,她的確從始至終都鄙視他。被他看穿她其實也不想浪費口舌再去周旋什麼。
可是納蘭很清楚她需要自救,所以她只能勉強壓住怒火,然後半真半假的說道:
“你說得沒錯,我現在的確沒想象的那麼冷靜,畢竟我手腳被困,又不知道你打算對我做什麼,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但我希望你也可以考慮我們化干戈為玉帛,我們沒必要互相繼續傷害下去。”
納蘭不想和榮盛祖繼續交惡是真的,雖然討厭他,但只要他適可而止,她無意與他再有任何瓜葛。
可惜,納蘭想簡而化之的態度在榮盛祖看來就是一個可以盡情戲弄她的機會。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剮了剮他那不算難看的眉毛,一副覺得沒意思的樣子,他懶散的說道:
“化干戈為玉帛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得看看你想一了百了的誠意夠不夠份量打動我。”
納蘭皺眉,她幾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去和榮盛祖閒扯下去,她不冷不熱的接話:
“你要什麼誠意,需要我跪下求你嗎?”
“如果是這樣的誠意,我會很滿意的。”榮盛祖撇笑。
“那你可能要給我鬆綁才行!”鬆綁後,她就看看誰才是下跪的那個人。
納蘭此刻只想著只要手腳獲得自由,她什麼都不做,就揍榮盛祖。
可惜,榮盛祖不是傻子,他豈能不知獲得自由的納蘭有多難對付。他看著納蘭冷邪一笑,然後又起身來到床邊的拉櫃拿出一個長方形盒子開啟。
納蘭冷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當她看到他拿出一隻細小的針筒朝她走來的時候,她下意識明白他想幹什麼。
但納蘭也知道她現在好言相勸也好,威脅也好,恐怕都阻止不了榮盛祖的瘋狂。
再壞也不過如此了,她乾脆不掙扎,不求饒,就眼睜睜的看著滿臉邪氣的榮盛祖靠近她。
榮盛祖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他手中的珍秀針筒,他看了看針筒裡面的無色透明藥水,然後看向納蘭說道:
“林納蘭,知道訂婚當天你差點把我打殘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納蘭瞥著他,卻不語,她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她也不後悔打了他,但她後悔沒把他打得更狠一些。
榮盛祖又從納蘭眼中看到了她對他的鄙視,他突然一把掐住納蘭的下巴使勁的扣住,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當時就發誓,總有一天,我就算不殺你,也一定會讓你後悔你膽敢招惹了我。”
即便剛剛榮盛祖還有那麼點忌諱慕容傲陽而猶豫要不要動她,可只要想到納蘭對他的羞辱,他的憤恨又蓋過了他的猶豫,他還是要讓納蘭付出代價不可。
“哼,如果不是你試圖傷害綿綿在先,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浪費精力在你身上?”
納蘭不習慣對艱難困苦妥協,從她有記憶起,她寧願餓著凍著也絕不讓自己成為徹頭徹尾的乞丐。
她的生活本就貧窮,所以她的精神才要堅強的富足,這是她生命僅有的尊嚴。
被林家收養之前,小小年紀的納蘭擁有她自己獨特的精神支柱。
當同在一家福利院的同齡孩子去偷去搶的時候,她永遠堅定自己內心的聲音,她絕不讓自己成為一個沒有乾淨靈魂的人。
正因為她骨子裡的傲氣,她內心住著一個堅定而乾淨的靈魂。也正因為她的靈魂乾淨,所以她才有機會加入林家,收穫家人,收穫愛!
可即便她在林家享受到豐衣足食的待遇,她天生特有的傲氣始終沒有改變。她不懂阿諛奉承,更不會輕易對誰低頭只為求一點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