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菜是誰準備的?竟然敢在裡面下毒!”思齊痛苦地追問。
“是膳食監備的酒菜——”李巖跪在一邊,也是淚流滿面,“也是陛下親自囑咐奴婢要好生叮囑膳食監,要做得好吃,酒水也要最好的,奴婢還親自去監管,跟著一起上的酒菜,真是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思齊的腦子又在飛速運轉,她猜測這李巖去了膳食監親自監管,肯定不是一個人,他是內侍省的大統領,必定是前呼後擁,帶著許多小宦官去監管,按理說膳食監不會有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腳。
李巖又強調說是思玄讓他去親自監管……
她想到了——應當是思玄想要在這場接風宴中毒死魏王李讓,可惜出了差錯,卻毒死了自己……
她暗暗地瞥了一眼魏王李讓,這人還在哭呢,鼻子一抽一抽的,但眼裡卻察覺不到絲毫的悲傷,甚至有些竊喜。
這人命真大!
思齊哀嘆,也是思玄年輕,被這老狐狸反殺了。
魏王李讓也適時地出來,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微臣已經讓太醫驗看了酒,那酒壺裡竟然有劇毒鶴頂紅,這毒藥天下最毒,沾一點即可斃命,陛下還喝了一盞酒……”
“必須查出來是何人下毒!”思齊望向李巖,“你今個兒去膳食監,可有發現可疑人?”
“這——”李巖徐徐抬頭,眼睛仍然望著地面,不敢眨動,“奴婢第一時間去了膳食監,果真找到了個生面孔,並從他的身上搜到了鶴頂紅。”
思齊聽了這話,又是震驚又是無語,堂堂宮廷,如何會讓一個生面孔帶著毒藥混進來?
“那人呢?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毒害陛下!”思齊的嗓音變得沙啞,淚水彷彿都流到了嗓子眼裡。
“奴婢也派人立馬抓住他,哪知那人喊了聲,便咬斷舌頭,服了毒藥死了。”李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那人的衣服也被奴婢們扒光了,從他身上搜到了不止鶴頂紅,還有繩子和刀,其手臂上還有鷹的紋身,他可能是羯族人或是鮮卑人,羯族人和鮮卑人喜歡在手臂上紋上鷹的圖案。”
李讓也哭哭啼啼道:“今日微臣來向陛下彙報邊疆一事,便提到了羯族和鮮卑亡我大唐之心不死,已經派遣了不少間者來到了都城長安,伺機而動,搬弄是非——沒想到他們下手如此之快,也如此狠辣!竟然……可以遣進宮來,害死了陛下……”
下毒的人死了,便是事情可以暫告一段落的意思。
思齊越發地懷疑眼前的魏王,懷疑那個人當了魏王的替死鬼,像她之前找替死鬼一樣。
無論如何,思玄是活不過來了,死了。
思齊握了握思玄的手,已經冰涼僵硬,就在幾日前,思玄還是那麼鮮活,手也那麼溫暖,滿臉笑容,充滿了日後生活的嚮往,很想要有一番作為,臉上是既認真嚴肅又帶了點天真的神情,雙眼泛光,滿是熱忱。
如今,都沒了。
思齊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大殿裡的人又是一陣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