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齊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愉悅的神情消失不見,凜然一皺眉,緩緩坐下,嘴唇似張不張,聲音悶悶地從喉嚨裡發出來,帶著些許的憤怒,直接逼視著武松,“叔叔,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武松忙道:“嫂嫂不要多想,兄弟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提醒嫂嫂關好門窗,這裡的人也不都是那麼好的,總有一些想要飛簷走壁,闖進進人家裡胡作非為的人,平日裡哥哥出門去賣炊餅,嫂嫂都是一個人,嫂嫂更要好好注意,沒有事情呢,就要把大門緊閉,門窗緊閉,也不要隨意出去。聽說嫂嫂與那隔壁的王婆來往甚密,恕兄弟直言,那個王婆不是什麼善茬,嫂嫂和哥哥都是一等一的善良之輩,只怕會招惹不起那樣的人,還是早早斷絕往來的好,嫂嫂還是不要常常去找那王婆,便在家裡坐著吧,這裡的花銷也不是很大,依照哥哥出去賣炊餅的所得,也能很好的過了。”
思齊冷冷哼了一聲,鼻子裡的氣不斷冒出,沒什麼好氣道:“多謝叔叔的建議了,謝謝叔叔給我說這麼多,字字句句都是關心我呢——只是卻是那麼的令人討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引起的,進來一個人,便是我沒有關好門窗,我若是關好了門窗,那外面的人想進來也是能夠進來的,他們可以想盡一切辦法,打破門,打破窗戶,然後進來,錯的是想進來的他們,而不是坐在裡面的我,我哪一天若是被外面的人給殺了,是不是也要責怪我沒有好好關好窗戶,沒有好好關好門呢?”
武松忙道:“嫂嫂,武松不是這個意思——”
“叔叔就是這個意思呢,意思是我故意的——我已經給叔叔解釋過了,叔叔卻還是不相信,叔叔是覺得我便是這樣的人嗎?我哪裡像是這樣的人呢?還是說叔叔認為我是個還不錯的女子,長得也平頭正臉的,所以就會有做那種下流事的可能呢?是不是是個女子都要被如此評頭論足呢?可卻好像是沒有什麼人評頭論足男的,倘若不是他們下賤,又怎麼會有大部分口中下流的女人呢?你說我一個人在家裡不安全,要我好好在家裡,還要關好門窗,你哥哥在家裡,也不安全啊,你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是個耳根子軟的老好人,也是個打不過別人的老好人,這些人也沒少受人欺負,若不是平日裡我護著他,強硬些,對外人的時候還要裝出一副潑辣的樣子,這個家早就被人家給拆沒了,你還想著你哥哥有用呢?你們是一母同胞,可卻是不一樣的人,別人誰敢相信你們是親兄弟呢?一個是孔武有力的都頭,一個是還沒有小孩高的人,性格還是那麼的軟弱,有些過於善良,什麼都想著讓一讓,在這個世上活著,誰能一直讓著你呢?人都是想要爭一爭的啊,會讓著你的人可能有,但也只有家人了。”
思齊哼哼笑著,望向武松,“你也應該多勸勸你哥哥,多向你學習學習,學習如何做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不是過分的善良,過分的善良就是軟弱,會讓他一直被欺負,也會讓他的媳婦一直被欺負,被人看不起,你若是能教他一些功夫就更好了,遇到什麼危險,也不用怕了,你不在這裡了,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
思齊的腦海中突然有了一個膽大的想法,若是她和武大有一個人會功夫,也不至於會發生以後的事情,沒有人敢登門,也就沒有那些破事了。
讓武松教一教武大……這個可能性應該是不大,武大的心也不在這個上面,何況年紀也不小了,再學應該也不會了。
那麼最後的希望也只能在她身上了……
她之前在做別的任務的時候,倒是會功夫,但那也是在別的故事裡,用了別人的身體,現在她是潘金蓮,這一個只會些針線活功夫的女子,能否練成強大的武功呢?
在這個世道,女子會過得很艱難,會很卑微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女子被教育的只能言聽計從,失去了很多發展的可能,甚至也不可能會去學習功夫來防身,一直處於一個弱勢的地位,經年累月,是會越來越容易受到傷害。若想要在這個艱難的世道上生存下去,一是要讓自己變得非常強大,要讓別人不敢來欺負自己,另一個方面便是讓自己有一個強大的身體,方便搞錢,不論是在哪個世代,有錢才能過得好,在現在這個故事裡,更是如此。
如果他們強大而又有錢,他們便不會遇到後面的那些事情。
思齊看了幾眼武松,那強壯的體格,確實不會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之前看故事的時候,看到平時裡也練武的西門慶,被武松幾下輕鬆秒殺,總覺得會不太可能。
西門慶畢竟是練過的,應該會強撐一段時間,不應該會被秒殺啊。
但這麼一看武松的體格,又想到武松的經歷,常年在江湖上游蕩,身體素質早已經是千錘百煉出來的,豈是西門慶那種整日泡在溫柔鄉里,不知道鍛鍊自己身體的公子哥所能比的呢?
她也要鍛鍊自己,要讓自己有一個強壯的身體。有了一個強大的身體才能支援自己做後續的事情。
思齊不禁開口道:“叔叔也可以教我功夫,這樣也沒有人敢來欺負我和你哥哥了。”
這個提議可把武松給嚇了一跳。
正常人家裡,有哪個女子會想要學功夫呢?
更別說是出嫁的女子了,雖然也有些俠女的傳聞,但那些畢竟都只是些傳聞,想要在日常生活中看到這些俠女,也是不容易的,多少年才能出一個呢?
嫂嫂突然提出來想要學習武功,只怕是另有內情。
武松不是很願意朝不好的方向想,但又不得不朝壞的方向想,想著嫂嫂莫不是想要學了功夫,就更好的欺負哥哥了呢?有朝一日,哥哥突然死在家裡,嫂嫂也可以說是闖進來的盜匪打死了哥哥,從而徹底擺脫哥哥。
他不能教,也不能不過問嫂嫂的真正意向。
武松不禁問道:“嫂嫂為何想要學習武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