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江擦了把眼淚,他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道:“別人的孩子先動手,結果受了傷,對方父母會問他疼不疼,會帶他去醫院看病。只有我,沒人關心,只能隨便去找個小診所包紮,戴頂帽子藏住傷口。”
殘缺悲苦的童年裡,顏江吃過太多苦了。他不想看到顏如風的臉,便扭頭望著那會所院子裡的假山。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如今我都快當爹了,今天跟人打了一架,你單獨把我叫走,是想要跟我講一講做人的道理嗎?”
“晚了。”顏如風咧嘴笑了起來,也不顧笑容會撕疼的嘴角,他淚眼朦朧盯著顏如風,說:“在我該收斂脾氣的年紀裡,沒有長輩教導我應該韜光養晦。我已經養成了這幅放浪不羈的性子,你現在想要教導我,遲了。”
“孩子...”顏如風也紅了雙眼,他邁著小步子走到顏江面前,小心翼翼握住顏江的雙手,他撫摸著顏江帶傷的手背,心疼地說道:“我不是要教育你不該打架,爸只是...只是想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顏江將眼淚委屈吞回肚子裡,他把手抽回來,態度冷漠地說道:“不疼,這算什麼啊,我小時候捱打的次數太多了,該怎麼躲避,該怎麼保護重要部位,我比你更懂。”
顏如風倒寧願顏江什麼都不懂。顏如風嘆道:“我不是個好父親,但你一定是。”
顏江不想再說話,抬步就走。
顏如風疾步追上去,直到出了會所,到了打計程車的路邊,顏如風才追到顏江。他趕緊抓住顏江手臂,急切地詢問他:“我以前聽說,聽人說...”
“說什麼?”顏江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尾明明泛著紅,眼神卻是凌厲的,他反問顏如風:“你聽說了什麼?”
顏如風遲疑說道:“顧秦川前些年用了些齷齪手段,想要毀了一個小藝人。那個人,是你嗎?”
顏江目光忽明忽暗。
“是我。”那還是顏江大學剛畢業那一年發生的事。
那一年,顏江身邊的助理被人買通,在他引用的礦泉水裡加了東西,害得他差點就被毀了。
顏江之所以這般討厭顧秦川,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那次為了脫身,他可是狠狠地將顧秦川揍了一頓,兩人也因此接下了樑子。
“那你...”顏如風很想問問顏如風,那顧秦川最後到底得逞沒,但這樣的問題,你要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何問得出口!
顏江知道顏如風心裡擔心什麼,他說:“沒得逞,我對催眠藥免疫。”
因為兒時目睹奶奶上吊死亡的畫面,顏江夜裡從來不敢睡覺。為了能睡著,他少年時期也服用過許多安眠藥,但都沒能成功。
他對吊死鬼的奶奶的恐懼感,勝過了安眠藥對他身體的催眠。
顏如風聞言才真的放下心來。
“顧秦川不好惹,他背景比較複雜,性格也陰狠,孩子你要小心些,彆著了他的道。”
“我知道。”
顏江叫的車已經到了,他上了車,又搖下車窗與顏如風對視。“我回去了。”顏江正要關上窗戶,卻聽見顏如風說:“對不起,孩子。”
顏江像是沒聽見,直接關上了車窗戶。
司機覺得顏江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他是誰,便好奇問道:“小哥是不是明星啊?”長得好看的,又很眼熟的,那十有八九是明星了。
顏江搖頭,“不,我是法醫。”
司機愣了一瞬,然後尷尬地笑了起來,“長得這麼帥的法醫,少見。”
“師傅,麻煩送我去公安局。”
“好咧!”
師傅把車開到了公安局,看著顏江大搖大擺進了公安局,這才真的相信他是一名法醫。
林隊知道顏江要來,特意在辦公室裡等著。
顏江走進辦公室,丟給林隊兩包煙,見林隊面前的檔案堆積如山,便問:“最近案子很多嗎?”
“可不是。”林隊問他:“你那事辦的怎麼樣了,最近案子多,人手不夠,你能回來就儘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