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有輕信橘政宗的話,畢竟從當時源稚生的反應來看,這裡邊的彎彎繞繞挺多,完全不像是橘政宗說的那麼簡單。
楚子航的目光越過橘政宗,落在對方身後那扇薄薄的拉門上。
門紙後對映著十幾道持槍身影,輪廓清晰得彷彿隨時會破門而入。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村雨的刀柄,似乎在計算著能否在驚動外邊警衛之前,將眼前這個老者挾持為人質。
但考慮到源稚生身為內三家之主的戰鬥力,以及橘政宗身上那股深不可測的氣息,還有腰間那把象徵著蛇岐八家最高權柄的菊一文字則宗,他還是選擇穩一手。
日本人很瘋的,搞不準這老頭被挾持後還敢往刀鋒上撞,求個捨生取義。
“這是日本混血種內部的鬥爭,我們不希望有第三方勢力的介入。”
橘政宗站起身,羽織的袖擺輕輕拂過茶席:“所以接下來,只能先麻煩你們在此靜候佳音了。
如無意外,在兩天後一切便可落定。”
話落,他微微鞠了一躬,姿態恭敬卻不容置疑。
而就在他轉身準備離去時,愷撒突然開口:“芬格爾呢?他在哪?”
那個廢柴狗仔再怎麼沒用,也總歸是他的組員,貌似還在學生會掛了名。
是死是活,都有必要過問一句。
聞言,橘政宗的腳步微微一頓,側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位芬格爾專員……我們一直沒能發現他的蹤跡,現在還在找他。”
愷撒挑了挑眉,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上的沙漠之鷹:“哦?連你們也找不到他?”
橘政宗的嘴角微微抽動,似乎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說來也怪,區區一個以廢柴聞名的最長留級生,竟然能精準避開大廈內幾乎無孔不入的監控。
於是也只能委婉讚歎一句:“不愧是卡塞爾學院的高材生,個個都身懷絕技。”
等他離去,楚子航和愷撒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但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自由的渴望。
接下來也只能等了,等芬格爾整出個大新聞,牽扯蛇岐八家的注意力,給他們製造逃離的機會。
與此同時,點齊人馬準備加大搜救力度的源稚生來到了神道層。
剛才他收到輝夜姬的訊息,神道層遭遇死侍與不明身份者的入侵,鎮守其中的警衛死傷慘重,正在處理檔案的龍馬家主與櫻井家主也險些喪命。
焚香的長廊幽深而靜謐,三四米高的鳥居斑駁落漆,不知經歷了幾許的風霜。
黑暗中,高大的木雕與祭器靜靜矗立,陰影交錯,宛如沉眠的巨獸。
源稚生穿過層層帷幕,戰術靴在地面上敲出沉悶的迴響,最終踏入了一座陰冷的大廳。
壁畫廳內,壁畫殘缺不全,畫師傾世的技藝被鮮血染紅。
粘稠的血跡沿著影壁的雕刻痕跡緩緩流下,彷彿一條條蜿蜒的赤蛇。
地面上,橫七豎八地倒著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
他們都是執行局的精銳,此刻卻如同被收割的麥穗,毫無生氣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源稚生的目光掃過那些屍體,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
每一具屍體的創口都精準而致命,巨大的傷口貫穿心臟,胸腔的動脈被盡數斬斷,鮮血噴濺在四周的牆壁與地面,以及那少得可憐的死侍屍體之上。
手指無意識地握緊了蜘蛛切的刀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焚香的餘韻,沉重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