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
濃厚的烏雲鋪滿了整個夜幕,黑暗的觸角延伸到了天際邊緣。
墨色的夜空沉沉的彷彿要墜下來,壓抑得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
淡漠的風凌厲地地穿梭著,堅韌不拔的草也已戰慄地折服於地,枯樹之上的枝椏被吹的搖搖欲墜。
一道人影身行踉蹌著,亦步亦趨往夏目家走來。
她的額頭上已經被密集的汗珠覆蓋,右手緊緊的捂住左肩膀,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肩膀處用一塊厚厚的紗布緊緊裹住,裡面滲出來的血液將雪白的紗布浸的殷紅,可她依舊不顧疼痛死死捂住,生怕滴下一丁點的血液。
最終在一處人家門口站定,街道旁的路燈依舊散發著燈光,將她的小臉映得慘白。
瞧了眼家裡的燈光已經熄滅,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準備直接進去,打消了自己想要翻入房間的衝,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和體力已經不允許自己再這樣做了。
背在身後包裹已經癟了下去,反而是她的衣服內有些鼓,感受著上半身內側的摩擦,她嚥下一口口水,手指有些顫抖的從口袋中掏出一串鑰匙。
將鑰匙輕輕插進門鎖裡,即便自己用的力氣已經最小,可手指止不住的顫抖依舊還是弄出了些聲音。
頓了頓自己的作,沉默了半分鐘左右,確定裡面沒任何靜,這才又開始小心翼翼的轉鑰匙。
咔噠。
細微的開鎖聲音響起,在寂靜中顯得有些突兀。
吱呀。
慢慢推開門,顯露出門後的黑暗,她下意識的往更深處瞧了眼,樓梯上沒有一絲光亮,吊起的心瞬間輕鬆了些。
走進玄關,把門輕輕合上,咬著牙艱難的褪下鞋子。
可即便是這樣的作依舊讓她扯了自己的傷口,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左臂上湧一直傳達到大腦深處,剛才被冷風吹乾了的汗水又開始從額頭滲出。
虛弱感一股又一股的上升,讓她有些眼前發昏,甚至看不清眼前的物件。
她猶豫了下,還是摁下了手邊的開關。
啪嗒。
隨著聲音的落下,客廳頂層的吊燈亮起,暖黃色的燈光再次照耀每
個角落。
她小口小口喘著粗氣,心裡想著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再不趕緊處理留在體內的子彈,自己的流血量絕對會超過能夠承受的極限,到時候被發現那就是大麻煩了。
剛剛小心翼翼的站直身子,生怕再扯住自己的傷口,可抬起頭視線才平穩下來,純黑色的瞳孔便霎那間微微縮小。
因為她看到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不吭一聲的望著自己。
只是瞬間她整個人的身體便僵硬在了原地。
大腦一時間變成了空白。
蠕了下自己蒼白乾裂的嘴唇,可又發不出半點聲音出來。
“回來了。”
夏目楓站起來,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目光始終集中在她的左臂上。
雨宮泉大腦宕機了會兒,看著自己熟悉的這張臉,顫抖著嘴皮子,見他的目光集中過來,下意識的就側了側身體,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可似乎是體力早已耗盡的原因,亦或者是一時半會兒的緩不上勁兒,竟然一個踉蹌差點歪倒。